&esp;&esp;那魔族随从一动不动地候了许久,直到秦枭子踏出身来。
&esp;&esp;“主上。”
&esp;&esp;秦枭子置若罔闻,那随从紧跟上前,却被魔王一招击退,嘴角渗出血来。
&esp;&esp;“求主上留下黯忘,”黯忘屈膝下跪,以头叩响三声,言辞诚恳,“我本是罔清边境一只将死的魔团,被魔众群殴欺侮,是主上出手相救。没有主上,就没有今日的黯忘。我知主上一路艰辛,黯忘愿——”
&esp;&esp;饕餮血盆顷刻张口,魔王催灵,化出这上古凶兽,只差分毫,就要将黯忘吞下去。
&esp;&esp;“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论本座?”
&esp;&esp;“属下不敢!”黯忘哆嗦了身,满头大汗,“魔族无形无处无时无刻,人妖神却有形有色,三界欺压我们已久,黯忘知道,能带领魔族走出罔清的,只有噬鬼大王。风黯、秦诠都是鼠目寸光之辈。主上对我有恩,黯忘愿肝脑涂地,为主上鞠躬尽瘁!”
&esp;&esp;铿锵一阵誓言落下,秦枭子阴鸷的笑声响彻四方,“鞠、躬、尽、瘁。”
&esp;&esp;他语声荒谬,盯向黯忘,吓出那人更深的寒意,“你知道上一个这么跟我讲的人,下场是什么吗?”
&esp;&esp;黯忘舌头打结,“不、不”最终选择了摇头。
&esp;&esp;“那就是、死——”
&esp;&esp;饕餮将黯忘一口吞没,秦枭子诡秘地勾了勾唇,脸色依旧沉暗。
&esp;&esp;魔界无时刻。
&esp;&esp;很久很久以前但似乎也不是很久。
&esp;&esp;——那是他夺了晨时月,带着那个女人重回罔清之时。
&esp;&esp;弱肉强食,生死一线。这是罔清魔界向来的规矩。
&esp;&esp;败者临死前的哀嚎是魔族每一个胜者最激荡的助行曲。那样嗜血残杀的事情随时都在魔界上演。
&esp;&esp;不会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因为这是罔清活下去的规矩。
&esp;&esp;但那一次,秦枭子却破了这个规矩。
&esp;&esp;落依的人族之身被罔清浒气排异,听闻那一路的鬼哭狼嚎,更是心紧胆怯,恐惧万分。
&esp;&esp;他要利用晨时月,就得护她周全,就得让她心神安稳地活下去。
&esp;&esp;于是他动手了。
&esp;&esp;那也是噬鬼王重回魔界的第一战。
&esp;&esp;秦枭子绝不会相信任何人,从风黯用那些惨无人道的方法训练他开始,他就已经明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利字当头,所有一切都是筹码。
&esp;&esp;世间没有情分。
&esp;&esp;那不过是利己之时冠冕堂皇的理由。
&esp;&esp;“嚎——”
&esp;&esp;饕餮仰天怒号,无尽的黑暗之中,那怪物腹中的身体失重砸落,黯忘血痕淋淋。
&esp;&esp;老弱魔众闻到腥味赴近,那平躺的身体倏尔动了动指头。
&esp;&esp;黯忘没死。
&esp;&esp;一缕魔烟远去,从黯忘手中奔向远方——那个魔气凝聚的地方。
&esp;&esp;骸湮王殿内。
&esp;&esp;风黯撑着脑袋,在王椅上闭目养神。
&esp;&esp;风妍收拢魔烟,面色喜悦,“师父,黯忘通过秦枭子的考验了。”
&esp;&esp;风黯没有回应,指头在扶翼上轻轻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