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序南充耳不闻,“我还有事,先到这。”
业主走後,张总和纪工面面相觑好半天,都没了唇枪舌战的心思,愤懑离席。
马存远大获全胜,并没轻松多少。不管怎样,此举算断了对方财路,按陈老说的,若处理不好,最先遭殃的是安漾。
当事人亦心事重重,工期有延误,加上今天这通闹剧,短期内都很难和施工方打好交道。
“我查了,做幕墙的是个小作坊。”马存远单手抄兜,迎风阔步,努努嘴:“店面才十平方米,就在芙蓉镇t中心。他们哪懂什麽深化图,只知道照图纸做,也不管线条造型丶铝板颜色,最终效果可想而知。”
安漾责怪道:“那你刚才在会上不说?这可不是小事,业主有知情权。”
马存远笑她不懂变通:“方序南是个人精,听得懂。具体哪家作坊不重要,知道後面有这层利害关系就行。其他的事,业主自有分寸。”
安漾踢开路边一个个小石子,“反正都撕到那份上了,你不说人家也不会领情。”
马存远笑问她从哪学的小动作,笑着笑着难掩担忧,“这些天注意点。”
安漾无畏地耸肩,心态早练出来了,“可怜我的车估计又要遭殃。院里给报销吗?”
“我私人给你报,轮胎丶玻璃,都报。”
“哈哈,不用。”
二人围绕东泉湖转悠,途径展览馆时不禁加快脚步。这麽个庞然大物杵在那,丑得很突兀,施工队他们怎麽敢拿这种东西糊弄人?
“翻车很正常。”马存远见得多,“估计也是第一次找这间小作坊合作,没弄清人家几斤几两,他们肯定也头疼,不然为什麽刚开始主动担责?”
“你猜HLT会怎麽办?”
“我不浪费脑细胞猜别人的心思。”
安漾差点以为幻听,话里有话地揶揄:“你们这些人,都喜欢故作豁达。”
“我是我,闻工是闻工。”马存远听不得暗戳戳的嘲讽,“想男朋友了?”
安漾打了个哆嗦,“马工,别这麽关心下属,我害怕。”
马存远难得捕捉到她的俏皮,欣慰地点点头,学陈老的语气嘱咐:“小漾啊,好好恋爱,好好生活。”
安漾乐不可支,抱拳求饶,“求您,咱换个话题。”
日头西挪,马存远赶着去芙蓉镇见几位领导,多啰嗦几句便告辞。安漾绕回施工现场补拍照片,记录日志,又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慢悠悠往宿舍走。
手机屏幕忽闪,闻工两个大字准时冒泡。
“你在干嘛?忙完了?”对方正在逛祠堂,“看我定位了麽?”
“没。”安漾哪有空查岗,“在哪玩呢?”
“随便逛逛,你不在,我都没心思多呆。明晚想吃啥?”
安漾累了一天,这会只想坐在苏式面馆,吃碗热气腾腾的老鸭汤面,再配几块甜丝丝的绿豆糕。
“行啊,吃完回澄心居?”
“不回。”安漾义正言辞,“我去奶奶家睡。”
闻逸尘在那头静默十几秒,“也行。你等奶奶睡了给我开门。”
“胆子够大的啊,闻同学。”安漾无语他的厚脸皮,“当心奶奶拿扫帚赶你出门。”
“肯定不会。奶奶指不定会挪一个空房间给我,让我以後回村子里都住她那。”
“想得美。”
“我想得当然美。”
两个人想到哪说哪,满打满算才一天没见,攒在肚子里的话一时半会倒不完。
安漾捏着发烫的手机,掠见不足20%的电量,“不跟你说了,手机快没电了。”
“行,明天见。”
“好。”
电话挂断,安漾脚踩沙地,边走边甩胳膊拉伸。正值晚饭时间,大家多聚在一起用餐,周围欢声笑语不断,夹杂几声无伤大雅的呵斥。
道路蜿蜒,树荫茂密。
安漾七拐八绕进了湖边小道,心无旁骛,深吸几口氧气醒脑。没留意身後脚步突然加快,眨眼间离她咫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