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馀姐(第1页)

馀姐

收拾好琐碎的心情,我拾级步入鸿院。刚踏入鸿院,便从心底生出一丝不适,但那种不适感难以言语,难道是刚带上蓝萤石,灵力流转还没有完全契合?不容我多想,擡眼便看见馀姐小厨房前的空地上立着一身材颀长的男人,他全身墨色劲装,头戴斗笠,黑色面罩将轮廓有致的脸藏了起来,只露出两只细长的眼睛。

馀姐此时正忙着,帮厨的夥计赵二将一摞摞食盒从竈台搬到厨房外的空地上,馀姐则将食盒擦拭一番逐个递给墨衣男子。他很是谨慎,仔细看过食盒内外,末了青光微闪,想必用灵力做了封印。

“阿六姑娘来啦!”这时,赵二看见我,热情招呼道。

“六丫头?!”馀姐停住手中动作,转身见真是我,信手将手中的抹布跟食盒往墨衣男子怀中一送,惊喜地小跑过来,拉着我左瞧右看,各种问询:

“近日可有受伤?”

“在公子处可惹祸被责罚?”

……

“那鸡肉粥怎麽样?听闻你跟公子来了,今儿个可是我亲手熬的。”

最後一问总算是回归正题。

我拍拍食盒,笑道:“都怪你家月华姑娘!我们还没敞开了吃,她就找公子说事儿了!”

“那你这是还饿着呢吧!”馀姐赶紧要将我拉进厨房隔出的小屋:“快!快进去吃!”

我笑着挣脱开来:“都什麽时辰了,这会儿让我吃饱,是不想留我吃午饭了?”

馀姐嗔笑着在我背上用力一拍:“小妮子胡诌啥呢,姐是那样儿的人麽!先吃点儿垫垫肚子,姐这边忙完就给你做玲珑九席,料昨儿就备好了!”我疼得哭笑不得——这拿刀的人,手劲儿都大!

“你快过去吧,赵二哥一个人哪忙得过来!”我朝那男子的方向努努嘴,“这人也是兰香坊的?看着面生啊。”

“他啊?来好几月了,这天天打交道的,也没听他说过一句话。”馀姐凑近,以手掩嘴小声道,“我估摸着,没准儿是个哑巴。”

话音刚落,那男子似有所感地往我们的方向望了一眼,馀姐挑了挑眉,心虚地低下头。我没有回避,目光直挺挺地迎了上去,眼神交汇,也只是电光火石的一瞬,直觉告诉我——此人,惹不得!

兰香坊中,我最喜欢的便是馀姐。

兰香坊的厨房不叫厨房,叫鸿院。鸿院很大,厨子很多,有为前边惊鸿楼做各色佳肴的,有专门为後院各房姑娘们备清粥小食的,还有的负责小厮丫鬟们的一日三餐。馀姐围着这一方竈台转悠了十年,鸿院外的事从不打听,也不让手底下帮厨的夥计们随意谈论。送来的食材都极其珍贵,有的果子吃上一颗,普通人的数年命数便唾手可得,她却毫不在意。一次两次抵住诱惑不难,难的是数十年如一日。

她说月华救她于水火,要知恩图报;她说人一辈子也就三餐四季;她说命数天定,认真活着才不枉此生。说这话时,她眼角的每一道皱纹都饱含着对生活的敬畏,对世间悲苦的大彻大悟;她遭遇过的风浪也是道不尽的风霜故事,一切的苦难自她嘴里说出,都多了一份豁达,藏在我心底的执念与仇恨,总会被熨帖一些。能说出这番言语之人,应该也是从伤痛苦楚中跌跌撞撞走出来的,所以才会一见如故。自从认识馀姐,每每来到兰香坊,她必给我开小竈,备上些我喜欢的菜式糕点,这般日间温情反而更令人心生暖意,才会觉得拼命活着这件事,即使辛苦,也是值得。

日头当空,我终于吃上了馀姐做的的玲珑九席。

玲珑九席,名字听着不俗,实则只是普通的家常菜,但经馀姐做出来,却另有一番风味。比如清炒莲花白,油亮亮的,翠绿欲滴,清香扑鼻,配上翡叶形状的瓷盘,显得尤为精致。

一菜一皿一山水,感受自然不同。

山青色的小酒杯,红得发紫的桑葚酒显得更加艳丽,入口依旧是熟悉的醇香。

“来来来,咱姐俩好好喝一杯!”馀姐提起酒壶,将面前的酒杯斟满,话里带着几分遗憾,“之前跟你要了桂花酒的方子,我酿了好几十坛,都在土里窖着,可惜时日不够,只能等下次了。”

我笑着举起酒杯跟馀姐磕了一个:“且窖着。酒这东西,时间越久滋味越足。”

几杯酒下肚,馀姐脸上微微泛红,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我看在眼里,却故作不见,只等她自己开口。果然,馀姐终是憋不住了,她朝着门帘的方向望了望,小声问道:“你跟柳公子之间没闹什麽别扭吧?”

“闹别扭?这兰香坊丫头的嘴可真是厉害,无中生有的事儿也能传到鸿院来!兰香坊的规矩只是写在纸面上不成?”我不以为然,手中的筷子丝毫未停。

“扯兰香坊做什麽,坊主一向以规矩为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说,公子的事谁敢随意杜撰。只是今儿早些时候,锦瑟姑娘差凌儿过来说公子之後的用膳都由我负责。”说到这里,馀姐有意停顿了一下,“特意嘱咐让送到霜清楼。我问过了,没你的份儿!”

“我还以为什麽事儿呢。”我“吭哧”笑出声来,想了想放下筷子,对着馀姐认真说道,“既然话赶到这儿,我也就不说别的了。今日来,也是与你道个别,晚上便走。”

馀姐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今晚便走?!这……这才待了几日啊?”

我轻轻握住她那满是老茧的手,心中亦是难舍:“东篱阁送来请柬,邀公子赏千年才开一次的墨金,但他在兰香坊有事未了,挪不开身,让我替他走一趟。”

“虽说我一个厨娘见识少,但也听说仙家盛典都是提前好些时日发的请柬,迟两三日,大抵也没关系的吧。再者以你家公子的本事手段……”说到这里,馀姐神色古怪地看着我,一脸的了然与同情,“阿六,你还说没跟公子闹别扭?这次,你可把他得罪到头了。”尔後,她放弃似地长叹一声,安慰似地拍拍我的手,话里无限惆怅:“人这辈子跟天上的流云似的,聚散离合都是无常。”

也不知是在说我,还是在说她自己。

片刻安静之後,馀姐扶着饭桌站起来,豪气地大手一挥:“行,既然要走,送别酒肯定要喝好!你暂吃着,我去把那些以前酿的玩意儿都拿来,今日不喝完,不许走啊!”

“好啊,不醉不归!”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原本香洌的酒不知为何竟喝出了一丝苦味。想到柳落白要搬去霜清楼,与月华住在一起,我突然觉得酒这东西,真真是喝不够。几把酒壶喝见了底,仍不见馀姐回来,我不免有些担心,干脆起身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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