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敷的用的,都上了场,许是有镇定的效果,不多会,我就昏睡了过去。
徐盈盈何时走的,我并不知晓,等我再醒来时,只剩了一盏茶几上凉了的汤水。
我瞧着瞧着,汤水有了双影,脸颊随之开始发烫,自我醒来,低烧不断,医者的直觉此时派上了用场——频繁发烧是伤口感染并着外寒侵入的缘故。
但医人难自医,我只好全身心的把自己交给了太医。
接下来一段时日,钟离宫被群医环绕了。
前朝比钟离宫还要忙乱——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周凌清忙的不知朝夕,他一边要填他那哥哥给挖的坑,什么两江灾民,四起的叛乱,不稳的朝政,还要一边想着法的治楚淮的罪,楚淮之名早已天下皆知,人人道他朗如风间竹,知人间疾苦,为官仁慈,又忠厚纯良,从前是跟错了主子,如今正统上位,不该同人家计较从前的事。
更神奇的是,楚淮不过有关外一年多的官史,竟已惹得全关外的人联名上奏,为他求情,鸣不公,这让身处大牢的楚淮颇为感动。让身处朝堂的周凌清怒火中烧。
因此,他每每来钟离宫,都把火烧过来,仿佛那联名书上有我的名字一般——但你行行好吧,我是一个还未脱离生命危险,一个不小心就要再次一命呜呼的伤残人士,这样次次黑脸而来,不兴而归,对你我有啥好处吗?
人家别人讲究双赢,我与周凌清之间从来都是是双败之局。
终于我伤情稳定了,在一次太医宣布我可以下床适当锻炼,上祛疤膏,并小范围的擦拭身子之后,周凌清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勾起了笑,当然,只有一瞬。
“能见风吗?能走远路么?一月之后的封后大典也无碍?”
周凌清的三连问,令太医发懵,他顿了顿才答道,“都无碍,所幸不曾伤到脸,伤疤藏在正式制服下也无伤大雅——”
听及此,周凌清的笑意更明显了,对着立在一侧的小九吩咐道,“给你家主子量一次身,明日,不,今日过了午时,就让内务府报到针司局,典礼上的吉服该制起来了——”
小九喜滋滋的领命退了出去,太医也随之去外头领赏了。
寝卧里,只我心里翻江倒海——果然如徐盈盈所说,我当了名副其实的皇后棋子。
周凌清见我的脸色暗了下去,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消散了。
“怎的?给你国母的位子,倒还委屈你了?”
他不快的问道。
废话!这是个啥皇后?皇后棋子跟王妃棋子,有啥本质的区别么?
“不不不……是我……我高攀了,”我连连把自己低到尘埃里,试探的问道,“你说满堂文武,就挑不到比我父亲,我哥更靠谱的官员提拔了么?我父亲为官,说好听点是中庸之道,难听点就是朝廷的米虫,这样的人去做丞相,不是坏你的天下吗?还有我哥哥,他虽憨厚,但无甚建树,况且还曾站在你的对立面,与楚淮沆瀣一气,听小九说,连他也升了三级,如此,不妥吧?”
我的提问,周凌清对答如流,“第一,朕身边如今最不缺的就是指手画脚的人,你爹的性子做丞相如今最合适不过;其二,赵乐泽能连升,是沾了子枫的光——”
子枫?自来了宫里再没见过她的身影,小九说她如今在宫外打理周凌清做凌亲王时的家产——这样算起来,都多少日了,也该善完后了啊。
周凌清解释的很起劲,开始细细说来,“你被沈青思绑去地牢……是子枫快马加鞭往宫里送的信,那日朕便告诉她,不必随府进宫,凌王府的产业够她一辈子荣华了,不曾想到她爽快的同意了,后来楚淮一党顽固不堪,死都要追随从前的皇权,朕气极之下将他们下了大牢,子枫唯一一次进宫求恩典,便是放她进牢去说服赵乐泽,倘若她也不能说动他半分,再随朕处置也不晚,没料想到,半个时辰后,他们并排从牢里出来了——子枫肯这样对一个人,朕知道,她的正缘到了。”
昏迷使我错过了太多。
顿了片刻,我才试图引导,“这么看来……封我作皇后其实怪鸡肋的……即便没我这个后位,就只给我父兄升职就已经够笼住他们了……”
“你以为朕封你作皇后是因了要笼络赵家?”
周凌清头脑清晰,捉住了重点。
“难道不是?”我梗着脖子反问。
“谁来同你说的这些?”周凌清再问。
“前慧贵妃曾来过,”小红此时在一旁奉着茶,接了话茬。
我与周凌清齐齐忘向她。
她才诺诺道,“那日,奴婢在寝卧外间听……听到仿佛是……听到了皇后啊什么的字词,前慧贵妃还说什么能留在…留在皇上身边……就…心满意足什么的……”
“是么?”周凌清听完,扭过头又向我证实。
见我点头,他才又展了笑颜,轻哼一声道,“你是瞧见朕留了盈盈在宫里,才又生出这么些个胡思乱想?”
瞧瞧这厮不可一世的样子!
“坦白来讲,我方才的话,每一句话,都只是为了让你……放弃立我这个无足轻重的人做皇后,并且,我认为盈盈小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登上了皇位,天下事皆在你手心活掌控,盈盈……盈盈小姐如今也风华正茂,你们二人郎才女貌,再续前缘,也不是不可,倘若……你真的想,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说的头头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