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大概和她想法一致,根本不屑与之废话,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准祭坛顶端的陶瓮,幽蓝之火凝聚成一枚缓缓旋转的深邃黑洞,纯粹的毁灭气息弥漫开来,整个血沼空间因为这枚黑洞的出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湮灭。”
宴清的声音平淡无波,如九幽之下的审判。
嗡——!
那枚由幽冥火极致压缩形成的黑洞无声无息地脱离了他的掌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刺目的光芒。
黑洞所过之处,空间仿佛被无声地抹去!翻滚的血沼丶森然的白骨祭坛丶捆缚陶瓮的青铜锁链丶封印的黄符…所有接触到黑洞边缘的物质和能量,都如冰雪遇到了炽阳,瞬间被分解丶被吞噬丶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那口刚刚还在叫嚣的黑色陶瓮首当其冲。
“不——!这是什麽力量?!不——!!!”
陶瓮中班主邪魂的咆哮瞬间变成了惊骇欲绝的尖叫!它疯狂地冲击着封印,试图逃离!但在那枚代表着绝对湮灭的黑洞面前,一切抵抗都是徒劳!
黑洞无声地触及陶瓮。
没有爆炸。
陶瓮连同瓮□□发的血光符咒丶连同内部班主充满贪婪与暴虐的邪魂,像是被投入粉碎机的沙砾,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瞬间被黑暗彻底吞噬丶分解丶化为乌有!
彻底抹杀!
驼背张的残魂目睹这恐怖的一幕,发出最後一声无声的尖啸,本就黯淡的虚影如被狂风吹散的青烟,同样彻底消散。
整个白骨祭坛,连同祭坛上的一切,都在黑洞的吞噬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一个光滑无比的的圆形深坑。
黑洞在吞噬掉目标後,也缓缓消散于无形。
林知夏:“……”我老公已经这麽牛了吗?
银漪:“好久没见大哥用这招了,啧啧,帅!”
林知夏:“……”
血沼空间失去了最後的核心支撑,崩塌的速度骤然加快!四周的空间扭曲如同破碎的镜面,边缘处已经开始向内塌陷湮灭!
“走!”宴清没有丝毫留恋,幽冥火光球包裹着两人,如同逆流的流星,朝着来时的井口方向急速上升!银漪所化的蛟龙也发出一声长吟,紧随其後!
轰隆隆——!
身後,血沼空间彻底崩塌!
……
两道流光一前一後从枯井中激射而出,稳稳落在庆云楼後台天井湿冷的青石地面上。
幽蓝的光球和银色的蛟芒同时敛去,露出宴清丶林知夏和重新化为人形的银漪。
天井上方的天空已经透出蒙蒙的青灰色,黎明将至。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人间特有的微尘气息,将井下带出的最後一丝血腥与腐朽彻底驱散。
宴清揽着她的肩头,视线扫过那口枯井,“此地根源已除,但邪术残留的污秽怨气浸染楼宇多年,已成凶煞之基,连害两条人命,此楼,留不得了。”
他话音刚落,并指对着庆云楼主楼的方向凌空一划!
一道凝练的幽蓝火线激射而出,瞬间没入主楼斑驳的墙体!
没有太大的动静。
只见以火线没入点为中心,一层幽蓝色的火焰如同水波般迅速蔓延开来,无声无息地覆盖了整座庆云楼的木质结构。
火焰所过之处,那些浸染了百年怨气丶邪术残留的梁柱丶门窗丶雕花板……迅速变得焦黑丶碳化丶最终化为簌簌落下的飞灰!整个过程寂静无声,却带着一种涤荡污秽的绝对力量!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这座承载了无数血泪与罪恶的百年戏楼,主体部分已然化为一片冒着青烟的废墟框架!唯有砖石垒砌的外墙和後台部分得以保留,但也变得焦黑斑驳,失去了所有邪异的气息。
阳光终于刺破了云层,第一缕金色的晨曦洒落下来,恰好照在这片新鲜的废墟之上。焦黑的木炭在晨光中冒着袅袅青烟,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焚烧後的焦糊味,却奇异地没有了之前的阴冷腐朽。
劫後馀生的陈老板连滚爬爬地从後台通道跑出来,看到化为废墟的庆云楼主楼,先是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露出狂喜和後怕交织的复杂神色。他对着宴清和林知夏的方向连连鞠躬:“烧得好!烧得好啊!谢谢林大师!谢谢宴先生!谢谢银漪小弟!”
宴清看都没看他,只是低头看着怀中脸色有些苍白的林知夏,鎏金瞳孔中的冰冷褪去,只剩下深沉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累了?”
“嗯。”林知夏靠在他怀里,疲惫地点点头,感受着他微凉怀抱带来的安心感,嗅着他衣襟间熟悉的沉水冷香,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
“回家。”宴清揽紧她,声音低沉而温和。
“等等!”林知夏忽然想起什麽,从宴清怀里擡起头,冲一旁眼巴巴看着她的陈老板说:“陈老板,找个靠谱的寺庙或者道观来这里超度一下,也算……了却一桩因果。”
陈老板忙点头:“一定!一定!我马上去办!马上就去!”
宴清见她没什麽交代的了,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墨玉戒上的并蒂莲纹在阳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泽,与她无名指上属于他的印记交相辉映。
“走了,娘子,”
林知夏:“嗯!”
【作者有话说】
明天争取更新早一点,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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