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晚抬眸,正对上楚凛那双漂亮得近乎妖异的眼睛。
“你的佩剑呢?”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问今日的天气。
楚凛没有迟疑,解下腰间佩剑奉上。
剑鞘上的云纹在烛光下泛着冷光,洛晚指尖微颤。
就是这把剑,曾经贯穿她的心脏。
“铮——”
剑刃出鞘的寒光映亮她冰冷的眉眼。
电光火石间,锋刃已没入楚凛右胸。
其实这一剑不深,洛晚手下留情了。
她没即刻要了楚凛的命。
既因心底那一丝不合时宜的柔软,更因她需要这个助力登上楼主之位。
爱恨虽然纠葛洛晚内心。
但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该做的是什么。
宽恕从不在她的考量之中。
待医书到手,待池绾绾大仇得报,待她登上楼主之位。
这笔血债自当清算,连带着苏清欢的那份一起。
棠梨脸色煞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小,小姐……”
楚凛眉心微皱,哑声道:“出去。”
“是。”棠梨应声,立刻出去守在门外。
洛晚拔出剑刃,若无其事道:“锦西城战火连绵,知味斋的糕点依旧可以做得如此精致。”
“王朝兴亡……”楚凛声音低沉:“苦的从来都是底层百姓。”
达官显贵依旧活得潇洒自在。
她看着楚凛熟练地为自己止血,动作利落得像是演练过千百回,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何不问我为什么刺你?”
楚凛包扎的动作顿了顿,道:“我是你的影子,你不开心刺我一剑又何妨,就算你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
骗子。
又是这样,洛晚心下冷笑。
楚凛,看似温顺实则比谁都狠心。
既然他不纠结,洛晚索性也不在意。
她看向盆内箭头,问:“能看出这支箭出自哪里吗?”
楚凛道:“一支普通的箭,北国军中最低级的卒都能随意用两支。”
洛晚预感今日与她交手的人绝不是普通的死士,或者说拥有如此实力的人绝不只会是个死士,躲在暗处的人早就可以下手,偏要等到她挑开男子斗笠后。
洛晚将今日交手细则告知楚凛,然后道:“沈府的人既要医书,也要保全沈之砚。”
毕竟沈之砚是沈宰相唯一的儿子。
“是沈墨的做事风格。”楚凛像是早有预料,“西凉传来消息,沈之砚已经离开西凉在回朝的途中了。”
“真是快。”洛晚惊讶,“西凉竟然愿意放人。”
他们与沈府对峙不过三日,沈之砚便悄然返回北国。
如今北国国势日盛,西凉日渐衰颓。
西凉此番失了质子,无异于自毁屏障。
细究其中缘由,不外乎两种可能:
一是北国早有预谋要迎回沈之砚,他们恰逢其会;
二是北国与西凉暗中达成某种交易,令西凉甘愿放虎归山。
“沈之砚这西凉质子也做了十年,回去也在情理之中。”楚凛思索道:“还有一事,楼里给昙音下了份任务。”
昙音,这个在听雨楼与洛晚势同水火的死对头。
听雨楼的规矩,每三年遴选一批死士出楼,昙音恰是早她一届的前辈,如今同属二阶。
可是,听雨楼从来都只需要一个天之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