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我,关我,还拿钱羞辱我……每想到一样,自由的砝码就会加重。
可他也救了我,照顾我,为我找来了这些蜡烛……天秤慢慢趋於平衡,一切回到原点。
好嘛,纠结半天白搭。
紧了紧伞柄,我告诉自己,将一切交给天意,再三辆车,再三辆车不停,我就回去看一眼。
第一辆车爽快地开过了,第二辆车停下来,问我做什麽,知道我是要搭顺风车,一脚油门也走了。
第三辆车与上一辆车之间隔得格外久,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才姗姗来迟。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停车後降下车窗打量了我一番,问我要干嘛。
「我想去江市。」我说。
他摇摇头:「我不去江市。」
这可能就是天意……
我内心叹息一声,正要告别司机往回走,对方忽地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我可以送你到前面服务站,你到那儿问问有没有人去江市的。」
「啊……」
这确实是个主意。
「怎麽样,走不走?」中年男人见我不动,催促道。
「哦哦,好,谢谢。」我收起雨伞,去拉後排车门。
拉开了,盯着黑色的真皮座椅看了片刻,我闭了闭眼,又给用力关上了。
「不好意思啊大叔,我改主意了,您走吧。」我弯腰冲司机大叔打了个招呼,转身往山上跑去。
雨基本停了,只有偶尔的两三滴会顺着风砸到脸上,我将长柄伞充做拐杖,借力往上攀爬,怕回去晚了,沈鹜年真的一命呜呼。
我还是恨他。
恨他总是动摇我,也恨自己总能被他动摇。
菲利亚的话有几分真假?调查墙是不是故意让我发现的?他是真疯还是假疯?我身上还有什麽是他需要的吗?
我算是有些明白梁炜仁的心态了,被骗怕了,真情与假意,早就分不清了。
但我不是梁炜仁,我也不要成为梁炜仁。
下山花了一小时,上山哪怕加快速度,仍旧只多不少,回到别墅铁门前,天都已经微亮。
照样从上面翻过去,落地的瞬间,脚指从拖鞋前端穿过,我索性甩掉那双拖鞋,赤脚走在路上。
还好走的时候没关门,不然怕是要爬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