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注意到万物有些个紧张或者说是焦虑感,法扶尘尽量平复自己内心,他蹭蹭手心又放到唇前呼出口热气,淡化下长期握剑遗留的坚硬痕迹,捧住万物脸蛋。
&esp;&esp;“我也可以吞噬魂灵,我什么都可以,你可以…不过,我一般不会那么做,源自自然的东西,总是馨香芬芳,带着甜味,你也是,而人道、魔道乃至神道,总归是沾染了别的气味,我不太能接受。”
&esp;&esp;“原来如此,原来你也想吞噬我啊…”万物若有所思,脸颊红润回应的法扶尘的安抚,转而又问。
&esp;&esp;“师尊也是人道修者,它们变得诡物是取走‘丹’即可,那你…”
&esp;&esp;“…”
&esp;&esp;眼前的万物属实乖巧可人,然她说的话,却总有股不舒服的感觉。
&esp;&esp;借此,法扶尘并不愿直面回答,他眉心微微皱起,据他同万物相处的来说,她完全像是个说一不二的、言出即随的,问这么多,难道…
&esp;&esp;诡物有个不错的好处,便是从演化出了如同灵兽般机敏的感知力,法扶尘心脏跳的很快;他有些不舒坦,总觉得万物很是奇怪。
&esp;&esp;比起处决戴行,她更像是把目标对准了自己。
&esp;&esp;“法扶尘。”
&esp;&esp;听万物喊自己的名字,法扶尘从瞬息出神中回来,抬眼举目间,万物已然挥着长剑蓄力着招式,但她也做了个紧凑的阵场护盾,将自己困在了其中。
&esp;&esp;言行举止,似乎是想告诉自己:戴行只能由她来斩杀。
&esp;&esp;闪光乍过。
&esp;&esp;戴行幻化的诡物尸体就那么倾斜着倒了下去。
&esp;&esp;最后一招,万物甩出源自五行根基的修力样术,将其拉拢附加在自己的光剑之上。
&esp;&esp;望见戴行倒下。
&esp;&esp;本该是昏暗的天并未亮起半分,只是落雨照旧;法扶尘擦擦脸上沾染的雨水,觉得恶心,伸手想拉一把累的只喘粗气的万物,奈何她脚步很快,径直走向戴行躯体,并未给他半分的机会。
&esp;&esp;抬眼上空,先前那充当头颅的眼球此刻化作烟尘,被雨水带走不留半缕痕迹。
&esp;&esp;其余的血肉肢体,也逐一瓦解,悲惨的像是草原上注定死亡的牛马鹿羊,静静等待着鬣狗们的血盆大口,丝毫生机都不会再有了。
&esp;&esp;二人脚下,原本支离破碎断裂成孤岛的土地渐渐被血水淹没,弥漫到脚踝。
&esp;&esp;而被戴行吞噬一半,或者还未吞噬的孤魂野鬼,此刻略显孤寂,它们有些被房梁或者墙壁敲碎的只剩半个脑袋、半个身体,乃至是手中谦卑的护佑着永不会复原的心,在雨中,孤独的等待着子虚乌有的转世轮回。
&esp;&esp;万物看的真切,伸入戴行加快瓦解的诡物尸骸中,然,空无一物。
&esp;&esp;身后的法扶尘匆匆赶来,望见万物孤零零站在原地,从背后将她环抱搂住,被雨水浸湿的脸不断蹭落在她肩上,试图将自己的力所能及的安抚尽数给予。
&esp;&esp;“法扶尘,你知道吗?师尊其实早就死了。”
&esp;&esp;她语调淡淡地,像是在倾诉吃饭、喝水、如厕等等再平常不过的事宜,然平淡背后,法扶尘却更觉胆寒。
&esp;&esp;“法扶尘,我找了他这么久,结果他好像没有很在乎我。”
&esp;&esp;颤动的声音带着近乎绝望的气息;万物身子开始颤动,抽泣声如约而至,她低头,望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不知该不该擦去眼中泪花。
&esp;&esp;“法扶尘,我再见他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好像不需要我了;他语气变得跟以前不一样,好像…我是个累赘,我什么都不是,我先前所给予的,都变成了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废物!”
&esp;&esp;声音并未落到末处,万物脊背发软,法扶尘拥抱着,随她一同坐在地上;他咬着嘴唇,撑起片盾符屏障,率先将讨人厌的雨水隔绝开来,身后迷雾渐散,原本被修力焚烧后的黑色土地,越发猩红。
&esp;&esp;被凶煞气息浸泡,生生之息也是无存。
&esp;&esp;“万物,你清醒点!戴行他只是个普通的人道修者!他死了只会成一捧土、一把灰,他不会活过来,你所看到的、他只是方守拙利用歪门邪道做出来扰乱你心神的东西!”
&esp;&esp;法扶尘攀住万物肩膀,粗暴将她反转到自己眼前。
&esp;&esp;她宛若块琉璃水晶,重重落在岩石上,要碎掉了;法扶尘心疼,整个人被她拉扯着情绪在痛苦的边缘游荡,宛若无枝可栖息垂暮之鸟,痛,压抑。
&esp;&esp;“万物,他是诡物,他不是戴行。”
&esp;&esp;手指尽量克制力度,法扶尘不停滚动着喉咙安慰着万物,他湿漉漉的碎发贴在脸上,尽可能地去温暖眼前的爱人。
&esp;&esp;“法扶尘,我原本以为,被剥离的情感后,会更为果断、可当我真正刺出剑的时候,我才发现,我是如此的不舍,我觉得我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我不想动手,可我又觉得我该那么做…”万物捂着自己的脑袋,原本模糊乃至是不足为道的戴行身影再度清晰。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