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思绪有大段漫长的空白。
&esp;&esp;潮水漫过头顶的时候,他隐约听见了一声困惑的询问,那几个模糊的音节组成他的名字。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它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助燃剂。
&esp;&esp;“呜……等——”
&esp;&esp;于是最终,系在尾指上的细绳不堪重负地绷紧、断裂。
&esp;&esp;脆弱的气球从指尖坠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被橡胶薄膜所包裹的水液也在瞬间迸裂散开,溅落在对方的手指上。
&esp;&esp;心脏似乎也要跟着绽裂开来,眼前混乱扭曲的画面重新变得清晰时,他剧烈地、急促地呼吸着,抬起头看见她有些茫然的脸。
&esp;&esp;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的手掌,好像没能准确理解现状。
&esp;&esp;黄濑凉太直截了当地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别扭地小声说:“不要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esp;&esp;“……哦。”
&esp;&esp;艰难平复下来的呼吸又有动摇的趋势,他果断地选择起身,将她推进浴室。
&esp;&esp;“别发呆了,快去清理一下。”
&esp;&esp;“没有这样那样的感想吗?”
&esp;&esp;“又不是去餐厅用餐!为什么还要写评价啦!”
&esp;&esp;“诶……??凉太好冷淡哦。”
&esp;&esp;这样小声抱怨着的她却是在笑,是少见的、稍微有些坏心眼的笑容。
&esp;&esp;脸颊上的热度像是在发烫,他抬起手,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esp;&esp;“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esp;&esp;虽然不在乎的成分要更多一点,但曾经自认为对女孩子有基本尊重的人在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
&esp;&esp;……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esp;&esp;没办法怪罪可爱的女朋友,那就只好怪自己太没自制力了。
&esp;&esp;完败。
&esp;&esp;拥抱戒断症状
&esp;&esp;短暂的寒假结束后,要为升学做准备的三年级的前辈完成交接便会退出社团。
&esp;&esp;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黄濑凉太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伤感和落寞,而是一种自信坚定、却又足够温和的笑容。
&esp;&esp;毕竟他总是很快就能振作起来。
&esp;&esp;“那下次比赛,得带着前辈们的份一起努力才行了。”我说,“啊……这种话会不会让人感觉很有压力?”
&esp;&esp;放学的时候下起了雪,但去往车站的路并不远,所以我们没有打伞。他裹住我的右手,将它塞进了外套宽大的口袋里,属于他的热度源源不断地透过紧贴的手心与手背传来。
&esp;&esp;雪花落到鼻尖上时,骤然降下的冰凉触感令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esp;&esp;黄濑凉太笑着用空余的手替我整理了一下围巾,一边说:“不会,而且还有两年的时间可以用来努力嘛。”
&esp;&esp;“你在开学前几天说作业没写完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语气。”
&esp;&esp;“那完全是两回事!”
&esp;&esp;经历了相对短暂的第三学期和随之而来的春假,升上高二后,我们都不知不觉变得忙碌了起来。
&esp;&esp;篮球部在失去三年级的主力后,又迎来了一年级新生。即便没能在去年的全国大赛拿下冠军,但闯入决赛圈的亮眼表现仍旧不愧对于豪强高校的名声。
&esp;&esp;而黄濑凉太也从新生变为了可靠的前辈,除了通常的训练外,偶尔也会去帮忙指导和教育新人。
&esp;&esp;海常是三年一贯制的私立高中,新学年不重新分班,但是会重排座位。虽然初衷是为了鼓励大家多结交朋友,但对我这样只想安稳度过整个高中的人来说只是噩梦。
&esp;&esp;黄濑凉太的位置和之前相比往前进了一位,但随机数将我分配到了靠近走廊的第三排。
&esp;&esp;于是我的邻座从黄濑凉太与空气,变为了不熟悉的同学和教室墙壁。
&esp;&esp;在这样的前提下,早上有晨训,课间不方便,午休要和朋友一起,下午需要参加部活——最终,平日里能够相处的时间就只剩下了放学后结伴回家的一小会。
&esp;&esp;也许是落差太大,男朋友似乎变得比以往更加粘人了。
&esp;&esp;“周末要去约会吗?”他趴在桌上,伸手抓住我垂在作业本上的长长鬓发,在指间绕来绕去。
&esp;&esp;过去还会找各种借口,现在的他直接跳过了询问的流程,每天跟着我一起回家,然后待到吃过晚饭再坐电车回去,俨然已经成为了这栋住宅的第二位主人。
&esp;&esp;感觉如果我问他要不要考虑搬过来住,他也会欣然同意……但同居这种事情怎么想都还有点早。
&esp;&esp;“对不起,这个周末我要回一趟东京,所以没办法陪你。”我放下笔,揉了揉面前那颗颜色明显黯淡下来的金色脑袋。
&esp;&esp;他失落地发出一声拉长的“诶”,将半张脸埋进臂弯里,看上去有些委屈。
&esp;&esp;这属于不可抗力,而且明知道还有装可怜的成分在,但看着这样的他时,罪恶感还是擅自涌了上来。
&esp;&esp;“对不起啦,下下周可以吗?”我又道了一遍歉,同样趴在桌上和他平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