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过上几天好日子,结果又睡回地板。
虽说地下水道比大街暖和,可地板坚硬无比,连她如此优质的睡眠质量都被硌醒了两回。
…………
日子照旧流转,白日她在破庙里收集情报,夜晚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地下水道歇息。
一眨眼,便到了元旦前夜。
冷风有些硬,刮得谷星的脸又干又疼。擡头遥望,见天边薄月朦胧中透着几分寒意。
她背着两个沉甸甸的包袱走进新宅,脚步还没踏实,就瞧见云羌房中透着一线微光。
她站在院中望了片刻,忽然笑了。像捧着点藏不住的期待,一路轻快地敲了敲云羌的门。
云羌应声开门,谷星顺势头一歪,往屋内轻轻一瞥。
屋里光线极暗,几乎连窗外月色都比烛火更亮些。
她皱了皱眉,背着包袱进门,随口抱怨:“怎麽不点灯?这麽暗做什麽?”
云羌立在桌旁,声音低低:“擦剑。”
谷星瞥了眼那被反复擦拭的剑身,眸光微微一顿,却没多问,只随手将包袱往桌上一放,笑着看向她:“明天是元旦了,要不要出去走走?”
云羌指尖顿了一瞬,很快摇头:“不去。”
谷星并未气馁,反而自顾自笑着说下去:“你不去?可我这几天听了好多好玩的消息!”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是她一早从衆流民口中得来的情报消息,指尖一条条地滑下,嘴角的弧度始终高高挂着。
“御街那边有人耍龙舞狮,听说市集还有灯谜,第一名能得一盏两人高的生肖灯呢!南城园林的烟花也好看,亭子上视野最好——”
她兴奋地叽叽喳喳地讲了一通,口干舌燥,却发现云羌始终静静地听着,一句话都未曾问她包袱里装了何物。
谷星略有些无奈,只得自己揭开谜底。
“说到新年,什麽东西是一定不能少的呢?”
说着,她一边拆开包袱,一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云羌:“当然要有新衣服才行。”
她像变戏法一样拎出一件碧色长裙,光泽温润,细细的云纹在昏黄烛光下泛着微光。
“这件如何?”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捧着心头那点热烈递过去,“特意挑的,适合你。”
云羌怔住了,喉间像被什麽堵住,眼神却死死盯着那条裙子。
她没有伸手,背脊绷得笔直。
谷星察觉了什麽,眼中光亮微收:“不喜欢?”
她低头轻轻一笑,又像哄着小孩似的,“没关系,我还做了别的。”
“明日新年,至少得换件新衣,讨个好彩头才是!”
她为了给云羌一个惊喜,憋了一星期没敢透露半分,可她却拿不准云羌的喜好。
云羌平日一向穿黑色劲装,剪裁利落,行事干脆,从不拖泥带水。
哪怕她旁敲侧击地询问喜欢何种颜色,云羌每次都只回一个“没有”。
可哪有人真的毫无偏好?
谷星又翻出几套衣裳,层层叠叠摊在桌上,笑着逐一介绍:
“这件如何?”
“今年的流行色,飘飘月白衣,青色丝线绣着几枝兰草,纤细如生,穿上貌比仙子。”
“这件呢?深绛色的宋裙,领口绣着金边,低调奢华,温润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