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但她是女子啊!
◎我将他那多馀的二弟剁了◎
那人是除夕夜仍在当值的巡检司巡卒。
高瘦如竹竿,手长脚短,眼小嘴大。
此刻脸色红扑扑的,脚步虚浮,酒气未散。
他与同僚趁着除夕无事,在当差时间喝了花酒,方才从那酒巷中晃晃悠悠地出来,正打算回去歇息。
可刚一出巷口,他便瞥见了一只“老鼠”,竟掀开了井盖,钻入了水井之中。
巡卒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喝多了。
老鼠钻下水道本不足为奇。
但若是那“老鼠”竟然只长两条腿,那就不对。
他怔了怔,眯着眼看去,却正巧瞥见井盖边缘,隐隐夹着一角衣摆,尚未来得及细看,下一瞬,那布角便倏地缩了回去,消失在井口。
巡卒的小眼睛猛地睁大了几分。
若是寻常时日,他必定立刻返回巡检司,通知上头派人来抓。
可今日是除夕,若是为了这麽个钻入下水道的不知名人物惊动了大人过节,他自己也未必能讨到什麽好处。
思及此处,他犹豫片刻,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决定自己下去给那不老实的老鼠一点教训。
井盖被掀开,潮湿阴冷的水道像一口吞人的黑漩涡。
巡卒踉跄着钻了进去,酒意尚未散去,举着火折子,一步步往里摸索。
水道两旁,散落着零星的碎布与木片,显然并非无主之物。
他微微皱眉,目光落在脚下的泥泞之中,忽地顿住了脚步,映着火光,隐隐可见数道鞋印。
难不成这下面还不止一只老鼠?!!
他心头一跳,正要起身,下一刻,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猝然扑来。
他条件反射般回头张望,却觉脖颈一凉!
刀,抵上来了。
背後何时有人?!
一只湿漉漉的,布满血腥味的手摸上他的脖子,划过三道带着腥味的水痕,惊得他浑身颤栗。
他头皮发麻,刚要摸向佩刀,可那把寒光森森的短刃贴在他喉间,微微一用力,皮肉已破开一道浅痕。
耳边,是极低的嗓音,带着森冷与黏腻的柔软:
“别动。”
血顺着脖颈缓缓滑落,他浑身僵硬,抖如筛糠,酒气被恐惧蒸发成冷汗,从脚後跟一路贴上头皮。
“我丶我……饶命——”
他的嗓音几近破音,双腿止不住打颤,膝盖软得几乎要跪下去。
与此同时,他下肢一片温热,酒味混杂着尿骚味,在这狭窄的地下空间中弥漫开来。
“饶命!饶了我吧!我不该下来,我这就上去!!”
可那只持刀的手,像铁箍一样扣着他後颈,连喘息都被死死限制住。
湿漉漉的血迹丶冷冰冰的刀锋丶五感所至的皆是一种难言的未知恐惧。
原来厉鬼也有呼吸!
那厉鬼的呼吸贴近耳畔,却冷得似深冬夜风,寒气浸骨。
“两个选择。”
“死在这儿,或者收了钱,闭上嘴。”
刀锋轻轻一偏,划开的伤口又裂开一分,鲜血顺着脖子蜿蜒而下,像是命被她一寸寸割开。
巡卒整个人崩溃了,语无伦次狂点头:“我闭嘴!我闭嘴!我什麽都不说!”
他双腿发软,面色煞白,几乎崩溃得要跪下,神志已然被吓得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