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赋权
◎你我皆不过洪流中微末蝼蚁◎
待谷星醒来时,四周安静得只馀窗外一缕缕阳光斜洒进来,檐下晨露滴落在窗台,滴滴答答仿佛催促人醒。
她下意识动了动,才发现整个人被从腰到腿严严实实地箍在被褥里,偏偏那拥抱的力道坚定如铁,她逃也逃不掉。
昨夜的馀韵犹在心头,她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夜色里的缠绵,心口的悸动还未褪去。
她微微偏头,馀光落在枕畔安睡的萧枫凛脸上。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淡金色的光落在他眉眼间,轮廓愈发清俊绝伦,连呼吸都是温柔的。
他手臂上还残留着昨夜她指甲挠出的红痕,几分旖旎,几分狼藉。
她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麽,连忙一把摘掉身上的手手脚脚,起身欲爬下床。
方一动弹,却被熟悉的力道一把拉回怀里。
萧枫凛低哑着嗓子唤了声:“谷星……”
一声轻唤,叫得谷星耳根子瞬间炸红,“最近这段时间,你别喊我名字。”
她觉得萧枫凛连呼吸都在勾引她,果然美色误事。
他却只是将脸埋进被窝里,唇角隐隐带笑,乌发微乱,晨起的慵懒和满足全写在那双碧色的眼里。
明明只是看了她一眼,谷星便觉得手脚发软。
“不行,不行。”谷星快刀斩乱麻,往他肩膀锤了一拳,赶紧把他的手从腰上扒拉开,翻身下床,气息还有些发虚。
正胡乱翻找衣裳,忽又一怔,她二十年前穿的那件夜行服呢?她满屋都找不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回头一瞧,萧枫凛已披衣起身,经过她身边时,还偷了谷星一个吻。
谷星还没反应过来,他人已走到门口。
不多时,他便端着一盆热水折返,袖口挽起,低头拧干毛巾,动作自然而熟稔,细心地为她擦拭脸颊。
那神情分明是每日惯常的晨起侍奉,温柔淡然,仿佛这便是他们馀生的寻常晨光。
谷星半眯着眼,被毛巾上那股温热哄得骨头都酥了,“我衣服呢?”
萧枫凛动作慢悠悠,指尖温柔地理着她发丝,像在缠住一缕春风。“莫急。”语气温吞绵长,像是要把此刻时光拉长。他低头替她梳头穿衣,每一寸动作都分外珍惜,仿佛害怕一松手,她便又要离他而去。
他很清楚,谷星从来不是能被困在一隅的人。她的心总是停不下来,无论他如何挽留,如何设防,她总是有下一段路要走。
衣襟系好,玉簪别发。
谷星一边擡手卷起衣袖,一边狐疑地打量四周铺天盖地的红绸红烛双喜字,忍不住嘟囔:“李豹子呢?我怎麽稀里糊涂就和你穿上喜服,滚了床单?”
萧枫凛手中玉梳顿了一下,脸色有点发白。
他竭力按捺心头的涩意,却还是叫那点苦楚在声音里浮了出来:“昨夜的温存——”
“还没拜堂请宴宣告天下呢!这怎麽能省?”谷星话音未落,忽然猛地一拍大腿,珠钗还未别稳,头发直接从他指缝间滑走。
她扶着桌角,利落地蹦下地,一边理着发,一边大步流星冲到门口。
门一开,清晨的风呼啦扑进屋内,吹起她的发梢,满屋的红绸也跟着翻卷。
她头也不回,留给萧枫凛一个欢快的背影,只剩他愣愣地立在原地,怔怔望着空荡的门框,一时分不清人间天上。
谷星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走廊,倚着雕花窗棂往外一看,心头一震,终于看清了如今所处的地方。
只见这片基地环山而筑,林木葱茏,山雾缭绕,地势隐秘,易守难攻。
外围林海如城,远远望去,仅露出巍峨高塔,立于中央偏北处,砖石砌就,五六丈之高,气势森然。
十馀间矮屋依塔而建,屋舍低矮而紧凑,似是议事丶兵器丶账房等各司其职。
东南方是一片开阔沙场,隐约有甲士在晨练,刀光剑影间尘沙飞扬,呐喊声声,宏大之势令人叹为观止。
偶有号角吹响,惊起林鸟,声势浩大,直冲云霄。
昨夜萧枫凛随手一抛,竟就这麽把系统给扔了出去。
谷星扶着窗台,忍不住嘀咕。
正看得入神,忽听头顶风声轻响,一件披风被人准确地披在她肩上。
萧枫凛脚步极轻,身形如影随行,已来到她身旁,神情宠溺中带着无奈。“莫贪风凉,”他温声道,“外头冷。”
说罢,又自背後伸手,将披风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