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尘月点点头,转身离去,走着走着,有些笑,止不住的溢出来,如霜花般。
现在还能挑拨离间。
脑中忽是闪过湘灵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她心想:下手还是太清了些。
停住了脚步,她侧头问跟在身后的沉默男子。
“不对啊,我是不是忘记问林公子最重要的问题了。”
天冬:“是。”
去而复返的人,重新坐回椅子上。
“林公子这样一个审时度势的人,怎么会情愿得罪明玉和蒋和,也要去招惹蒋小铃,真让人费解。”
慕尘月将椅子拉的离林烟近了几分,唇角、眉毛齐齐上扬,连语速都快了几分:“该不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吧。”
林烟低头整理衣摆,语气里有几分调侃。
“人都死了,还要深究这些,慕公子,该不会是太无聊,若是如此,不如去看看我给公子送的姑娘,我的眼光一向不错。”
“林公子此言差矣。”
慕尘月靠回椅子,语速忽是变得缓慢起来,听着有些懒洋洋。
“我当然是为了自保,能用一张假药方,便能诓骗林公子这样的聪明人,为之卖命,这样的心机何其厉害,我既要娶秋明玉,入沧溟门,既知道有这样的人,总该有所防备才是。”
“论心机,慕公子已。。。。”
刹那间,林烟脸上原本零零碎碎的表情,慌张,窃喜,厌恶,都消失了。
就如一场大雪呼啸而过,天地间唯有苍白和寒冷。
他脸上有着一种僵硬的平静。
“你说那药方是假的?慕公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牢房里恢复了静。
昏暗的烛光照在斑驳石墙的水渍上,留下大片的纹路,怪异而扭曲。
慕尘月杵着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椅子的扶手,黝黑的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是冷寂的。
“取南蛮七色莲一朵,取其花瓣,北荒地龙花一株,取其根茎,两者研磨成汁,混以青凤门烈火兰粉,在取子时、辰时露水,制成龙眼大丸药,放入器皿中埋于温土四十九日。”
“你,你究竟是何人?”
林烟紧紧贴在铁栏杆上,俊美的脸嵌在锈迹间,瞳孔里一派凋敝腐朽。
“丹药需以三环蛇酒送服,而这蛇酒必须是归承山金环蛇、燕云山银环蛇、芙蓉谷白环蛇,三条活蛇配以眼镜王蛇胆,东海岭金龟王壳泡制。”
慕尘月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林公子,我可有说漏之处。”
万籁皆去,只余蜡烛滋滋的燃烧声。
乱乱纷纷,扰人心。
“你怎知,不。。。。”
林烟深吸一口气,背挺得笔直,像一尊泥雕,面无表情盯着椅子上的人,只是抓着铁栏的手又紧了几分。
喉咙像干涸的沙漠,嘶哑的嗓音,故意压的低沉,像断了弦的二胡。
“拿到药方时,我便去药师门查验过,《凡药录三》上确实记录着这三味药,都是解毒的奇药,还有那三环蛇酒也是延年益寿的珍品。”
仿佛是看不见林烟的焦急和迫切,慕尘月故意扬起大大的笑容,夸赞:“林公子,厉害,竟看的到《凡药录三》。”
《凡药录》乃药师门立派秘书,有三卷,入门时每人可得一本《凡药录一》,成为内门弟子后,可得《凡药录二》,只有成为入室弟子才可翻看《凡药录三》。
所以药师门那些真正的不传之密宗,皆存于第三卷之上。
“那不知林公子可查过《凡药录注释》?”
慕尘月轻笑了几声,像烛台滋出的油声。
林烟凤眼一挑,里面重新聚齐了一些光亮。
“那又是什么书?”
不置可否的翘起了唇角,慕尘月慢条斯理的从怀中拿出一本书。
书壳是崭新的,鹅黄色锦面,又用细绢包角,不过内页却已有些陈旧,书页都已打起了卷。
慕尘月不急不忙的翻找,一页,一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