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倦後退几步,亮出重剑那凌厉剑风,“我这可是清都名匠的宝剑!如此倒显得是我占了你大便宜。”
罗艽只笑,“不至于。”
周倦未再说什麽,只大喝一声蓄起气力,聚于刃首,乘风便要劈来。
只道那重剑确实是清都宝物,循此一力,剑气落在半空,竟有驰江骋海之势。
岂料,罗艽微一错身,居然轻飘飘躲开。
仿似毫不费力。
罗艽道:“你是重剑,虽锋利,但提起来不方便。我是木剑,好歹轻巧。”
周倦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骂道,哪是木剑轻巧!
衆人皆观那渔家女在这凤凰台之上身形如流水,或进或退,皆精巧丶恰到好处,且无可捉摸。
她与周倦之间的比试,前者依旧游刃有馀,後者却屡现疲态。
谁优谁劣实在明显。
仿佛只要渔家女使出致命一招,战局就能结束。
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凤凰台下学子只观一道青色的影矫捷翩跹,一道红影提一把重剑,跟在後方。
“哎呀呀,很焦灼呢。”高阁之上,阮郁吹了口手中盏茶。
她看向叶青洲,明知故问道,“叶长老是不是赌了这渔家女……?”
叶青洲神情淡漠地盯紧战局,并不搭理她。
这倒让阮郁更加来劲儿了。
便见她放下茶盏,又忽而站起身,双手放在嘴边,气沉丹田,雌赳赳气昂昂地往凤凰台上大声喊道:
“小蕉学子!速战速决!叶长老为你下赌注了!!”
喊完这两句,还嫌不够过瘾似的,又嬉皮笑脸地添道——
“十枚金元宝哪!!!整整十枚!!她为你赌了十枚金元宝哪!!!”
凤凰台之上,罗艽耳朵刮到几个字眼,握着那把木剑的手险些一滑。
“阮郁喊了什麽?”她喃喃道。
“——谁管她!”周倦提起气力,双手举着重剑,“渔家女,可别又走神!”
周倦虎口早已震得发麻,可面上却是一副全然察觉不到的模样,一声不吭。
甚至眼神凌厉丶越战越勇,有一种玩命的气势。
周倦知道,倘若是自己对上渔家女,那大抵绝做不到让对方受创。
可若是重剑对木剑——不能说没有一分胜算。
是以,过了十招以後,周倦迅速将重心放到罗艽那把小木剑上。
这小木剑是剑术课上统一发放的,周倦自己也有一把。只是这剑实在不牢靠,到手没几天,就被周倦捅歪了剑身。
而那渔家小蕉能几个月都用不断那把木剑,甚至还提着它上剑阁试炼……周倦觉得挺佩服。
而方才罗艽因着阮郁那话一走神,周倦终于捉住这一瞬间的懈怠,奋力提起重剑,猛然近了身。
——重剑与木剑交错在两人身前时,周倦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渔家女,你真的很神奇。”大抵是拿回一些胜算,周倦才有闲心说笑。
“这麽一把……切菜都不够看的小破木剑,在你手里,居然能抵挡住我这把重剑的力量。”
罗艽笑了笑:“过奖。”
看着她神色自若,周倦只觉心下不快。
周倦皱起眉,秀丽的眼中便闪过一道戾气。
“不过……”周倦道,“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周倦话音一落,重剑鸣出一道风雷似的响。
那响动直冲云霄,似要击落天光;转眼,剑身有如疾电包裹。
下一霎,重剑剑身‘噼里啪啦’地显出电光,而等这疾电蔓延至木剑之上时,竟又生生从中间对折,将木剑劈成了两截!
凤凰台之下,到处都是学子窃窃私语。
偶尔夹杂几句大声疾呼。
凤凰台上,捕捉到罗艽面上的不敢置信,周倦终于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