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拔出自己的手,桔梗的胸膛剧烈起伏,强扯着她引以为傲却已快要崩塌瓦解的理智,怒视身前的男子。
“除了会拿我与你发生关系说事,你还会什麽?!”
奈落恶狠狠冷笑:“恼羞成怒了?你再不愿意承认这也是事实,被我说中了吧,你在我奈落身下的时候果然想的是犬夜叉!”
“明明是你在胡说!”
“明明是你见到犬夜叉就忘乎所以难舍难分,老实承认你就是希望占有你的人是他,怎麽很难吗?谁叫你抱着他不放?”
“你!”
巫女瘦削的双肩强烈抖动,红红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愤怒。
“跟你有什麽关系?我思念犬夜叉想和他拥抱和他在一起,跟你有什麽关系?你凭什麽管我?”
“凭什麽,就凭你是我奈落的女人,你求着占有你的男人是我!如你所愿一遍遍把你送上高潮的也是我!”
“我宁可从未遇见过你!”巫女爆发出声嘶力竭的控诉,眼泪终忍不住从眼角迸出。
“你,鬼蜘蛛,我这一生都是因你而毁!我会失去生命失去犬夜叉,一次次被迫复活都是因为你!你哪来的脸说这些话?如果那时候……如果那时候犬夜叉变成人类,我们在一起,如今还会有你站在这里胡说八道侮辱我?!”
鬼蜘蛛……
这突来的骂声就如一支冰做的箭,将奈落的心刹那贯穿粉碎,无法想象的震惊冰冷刺骨,他几乎愣在原地。
鬼蜘蛛。
她叫他鬼蜘蛛!
告诉他她本该和犬夜叉在一起。
辱骂他哪来的脸。
刀雕斧凿的俊脸如同河床上乍然碎开的冰层,破碎扭曲,红色的眼睛里血色沸腾,无比愤怒间又灼烧着无比悲哀。
她是这麽看他的……
一个淫邪恶心的烧焦盗贼,一个浪荡猥琐的半妖,一个丧尽天良的刽子手……到头来就是这样!只能这样!
那他到底在付出什麽,期待什麽,他只配从头到尾不堪如阴沟里的老鼠,连自己的女人与他人深情相拥都是他罪孽滔天!
好,好啊……手中还拿着的布包是那麽碍眼,可笑,简直可笑!他愤怒地扯开布包,暴怒如地狱里泣血的鬼魅,将为她精心挑选的美丽着物连同包裹的布袋当场撕个粉碎!
破碎的布料飞了满地满眼,伴随布的刺耳声,刹那间桔梗只觉得有看不见的刀扎进心里,疼,怎麽觉得被撕碎的是自己的心。难过丶愤怒丶怨恨丶屈辱,种种情绪铺天盖地强行撕拽着她,眼泪啪嗒啪嗒滚落眼眶,她吼道:“真好,终于不用再穿你硬塞的衣服了!我只觉得恶心!”
奈落彻底疯了,大手如鹰爪扼向巫女脆弱的脖子。那颗早已失去杀意的心,那颗早已沉寂于与她日夜羁绊的心,这是有多久了?那种欲将她剜心蚀骨亲手杀死的憎恨又复苏了。
是不是当绝望足够大的时候,爱也好恨也好,都成了无足轻重的帛纸,唯有彻底杀戮抹灭才能让他看到光明?
然而即将掐住巫女脖子时,奈落停手了。
他已经决定了啊,要让她尽情做自己,要陪着她出生入死看暮霭流霞。
他又想起梓山下,她在一片废墟里哭的那麽委屈的样子;想起人见城通过相连的蛛丝传来的细细羞涩;想起岛宫城她无动于百姓的质疑,事了拂衣去的从容大气;想起山洞里她娇怯回应他的亲吻,因他不递衣服而恼羞涨红的那张芙蓉面。
爱极了,恨极了,怒极了,此刻暴戾的只想将这引发一切的源头彻底杀死……可,他——舍不得啊。
舍不得……再舍不得了。
你可真是个傻子,奈落,哪怕被这女人如此踩进尘埃,痛苦到撕心裂肺,依然是丶依然是……
扼成爪的手松开,他粗喘着,眼底血丝狂颤着,最终自暴自弃般落在她肩头,一把将她掼开。
“滚!去找你的犬夜叉双宿双飞好了!”
这股大力掼得巫女踉跄出去,随着她的惊叫,奈落身後传来一声落水声。
意外竟来得如此想不到,落水声??奈落一惊,猛地回头,这才惊觉身後湖水离他们如此近,他这一扔,竟令她落水!
身体快过思维,木屐已踏入湖中。冰冷的湖水浸入皮肤时,才一下子反应过来。为什麽要救她?落水了不知道呼喊吗?心底里支离破碎的尊严挣扎呐喊着:反正她也会向他求救的,就让她求!他才不会跳进去救她!
奈落眼神如魔狠厉,退回湖岸。
然而,湖面从最初的涟漪四起後,便慢慢趋于平静。巫女的脸丶巫女的衣袖,皆未浮出水面。甚至湖面上残存的最後一丝涟漪也濒临消失。
奈落倒吸一口气,他感到不对劲了。桔梗呢?为什麽落水後的她没有任何动静,怎麽了?
他吓坏了,再也不管不顾的踏入湖中,是直接扎进去的。水下奈落猩红的眼眸睁到最大,桔梗丶桔梗呢?
空荡的湖水在眼前波动,无数细小藻类与蜉蝣随波逐流。猛然间奈落彻底失去理智。
桔梗,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