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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惫（第1页）

疲惫

这次沉默没有持续太久，御神月信行忍不住笑了起来，“怎麽会不认识，那可是神道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啊。”

风早振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和每个细微的动作变化试图从中寻觅出一点异样神色，但青年的表情始终坦荡毫无保留，他有些失望地低下头。

好像，真的不是晴明大人……食梦貘说得没错，那个可以扭转一切带来奇迹的人好像真的死在了很早很早以前，那时他还没有出生，那时神明还与自己的御神刀相互扶持平静地生活。

“我看您似乎对这块石头感触很深。”御神月信行说，“不如就拿它当做伴手礼吧，月澧神社规模很小也不算非常灵验，想来想去除了我自己做的御守以外也没有其他的好给您了。”

“这怎麽可以……”风早振连忙摆手。

短暂的情绪失控以後他重新清醒过来，听御神月信行刚刚的介绍这块石头似乎是很重要的东西。

“没关系，因为早年遗失的缘故它早就被从登记的册子上划掉了，如果真的是什麽很宝贵的东西即使不展出也不会随随便便放在这里。”御神月信行温和说，又从袖子里摸了一枚淡金色的御守一并递给他，“总之，我觉得您和它很有缘分呢，不如带走吧。”

风早振还想再推辞什麽，御神月信行没给他机会，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您刚刚为什麽会提到那位……传说中的大阴阳师？”

风早振一顿。

老实说他没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一眼就已经确定对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人，回过神来才终于有空想起现在已经是千年以後，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青山已改，碧水也变成了池塘而非昔日河流。

“还是说，您在许多年前见过我吗？”御神月信行说。

风早振下意识地想要点头，等终于意识到他说了什麽才满脸震惊地擡头，“您……”

“忘记了还没仔细地自我介绍过，去那边说吧。”御神月信行指向神社後方，隐约能看见树木的阴影。

风早振没有太多犹豫起身跟他过去了，掌心攥着那块被赠送的鹅卵石。

他实在是对接下来要发生的对话充满好奇，没心情想太多了。

提着灯踩着木质回廊往神社後方行走的过程中御神月信行把脚步放得很轻，风早振也情不自禁跟着蹑手蹑脚，担心发出太大的动静惊扰到什麽看不见的东西似的。

终于在石桌前坐定，御神月信行率先开口，“我并不是御神月家的血脉，而是二十四年前宫司在附近捡到的弃婴。”

……

二十四年前的某个平静的夏夜，尚且壮年时期的月澧神社宫司在轮值的路上听见了幼猫般的哭声从居民楼间的巷道中传出，男人当即停下脚步，提高了手中的灯看了过去，“有人吗？”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道了声抱歉後握紧袖子里的御守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看见了裹在襁褓里因为饥饿而哭泣的婴孩，身边还有快要见底的奶粉袋子与清洗干净的奶瓶。

宫司放下提灯小心翼翼抱起婴儿挨家挨户敲门询问他的来历，得到的只有摇头与疑惑，他最终一无所获。

月澧神社是御神月家世代经营的神社，宫司，也就是御神月平川的叔叔无奈之下只得把婴儿带回神社照顾。

後来被起名为信行的孩子就这样穿着邻居们好心捐赠的衣物慢慢长大了，在平川告诉他自己将会外出打拼以後接过了宫司手中的传承，以後也会成为月澧神社的下一任宫司。

……

“说起来，宫司本来准备把我送去孤儿院的，但是後来他在我身上发现了神道方面极其出衆的天赋，才把我留了下来。”御神月信行轻声说，擡眼静静凝视着风早振。

“您是说……”风早振试探。

“【灵视】，我的眼睛可以看破虚妄得见真实。”御神月信行说，“所以看见您的那一刻起我就很想和您单独聊聊天呢，既然我已经说了真话，那麽您是否也能真诚相待呢？”

风早振悚然而惊，他在御神月信行眼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不是僞装过後的短发乖巧少年，而是真正的他，头顶墨玉般的龙角色泽温润，腰间带着的是一振红鞘的打刀。

“请别误会，我没有恶意。”御神月信行说，“现在的时代是潮汐的最低点，即使有传承也无法修行，我与普通人的不同只在于我有一双特殊的眼睛。”

“所以，您为什麽来到这里？”

短时间内风早振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但最後一切都归于平静，他低头捏捏鹅卵石把它揣在衣袖里，“因为你。”

“我？”御神月信行的目光顿时带上了审视，同时不动声色往後坐了一些。

风早振注意到他的动作，“别紧张……我不是会吃人的妖怪，只是觉得你像一个很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