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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萍之末五(第2页)

“但经查账追缴一事,朝中对你的不满之声又甚嚣尘上。值此关头,户部事先由新任尚书接手总领,政事堂中,徐相亦有主见,你不必过多操心,先安心歇息一阵。等过些时日,我会给你个交代。”

翻倍缴银以获捐免,在儒生口中是毫无疑义的变相敛财手段,并不因贪官坐赃而具备完全的正当性。而齐应最後一道加等处罚的诏令,则更是被认为用典太重。

加上这大半年里朝中上下累积的怨气,需要有一个泄愤的出口,才能平息廷臣之怒。

他为帝王手中刀,集聚了大多怨望,如此自然是最佳抉择。

崔述深谙此理,亦无分辨之辞,只淡然垂首领命:“但凭陛下安排。”

齐应要走,崔述起身相送,却被阻下:“天寒,你莫出去了。”

崔述依言住脚,叫奉和代为送客。

待人走远,崔述行至廊下,仰头去看半空洋洋洒洒的飘雪。

一粒雪沫子砸下来,悄无声息地没入衣领,令他在无人处倏地一激灵。

昭宁元年的末尾,便在这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迤然远去。

纵有圣手开方,到底没能抵御得过这场寒彻骨,崔述年关前便病得厉害,称病不朝。

齐应提拔度支清吏司中清账首功的清正老臣为户部尚书,统领部中一应事宜,并大幅调整户部人事。又因崔述告长假,以政事堂中政务繁忙丶要员缺失为由,补一名翰林重臣议事。

一时间,崔述身上便只剩一个太子少师的闲差,偏因告病,连明德殿的例行讲学也推脱不去,彻底淡出朝堂。

虽无明文贬黜,却实失圣心,明光殿这般暧昧态度叫朝臣琢磨不透,官员们私下聚头,总免不了要嚼上几句舌根。

崔述则浑然不觉,闭门谢客,趁此机会,四下延请名医,认真调理起身子来。

虽见效甚微,但见他当真静心养身,奉和喜不自胜,每日乐此不疲,试遍民间良方。

崔述见他用心良苦,愈发配合,日复一日地喝着那并无太多效用的苦药。

年夜那日一早,蒋萱便派人来请他回府相叙。崔述未应,蒋萱便特地吩咐厨房晚间菜膳皆多备一道,预备送往别业。

消息传到崔公耳里,崔公勃然大怒,当即制止。

是夜别馆仆从准备了一桌尚算丰盛的晚膳,崔述尚在病中,食欲寡淡,于是令诸仆役入席自便,自个儿则早早回了寝屋。

奉和在外看了半日,叹道:“郎君心里想必不好受。”

“手中刃,盛时则用,衰时则弃,从来如此。”束关往嘴里倒了一口寒刀烈。

酒气熏人,奉和跳起来将他往外撵,声音不觉间提得老高:“郎君尚在病中,不宜沾酒气,你离远些再过酒瘾去。”

纷闹声远去,里间的灯倏然灭了。

昭宁元年的最後一夜,悄然远去。

翌日宫中大朝,崔述亦称病未出席。宫中数下恩赏旨意,亦无崔府在列。

至此,朝臣基本揣测清楚圣意,心思又活络起来。

这起朝中近来最大的人事更叠,终在百官的议论声中落定。年节里的崔府门庭,亦不似去岁崔述尚为天子近臣时那般车马盈门。

正月初五,衆人年节相贺已近尾声,方在大朝上大受表彰恩赏的永定侯长子丶刑部右侍郎薛向携厚礼至崔府拜会。

彼时崔允望正与其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闲话,套问他在这节点前来的目的。

谁知薛向起身,执後辈礼,铿然道:“晚生薛明劭,特来求娶贵府千金崔二姑娘。”

先因追缴赃银一事,群臣大肆弹劾崔述脱逃旧事,崔允望与崔则也被弹劾包庇窝藏应当同坐。後又因齐应调整人事,崔述在朝中的地位一落千丈。

连番遭遇打击,虽未被治罪,但崔家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不可谓不尴尬。

衆人明面不好避,私底下算盘怕已打了不下百轮,都是人情练达的人精,各个变着法地寻由头远离。连长袖善舞的蒋萱这回都犯了难,不知当去谁家拜贺。

崔允望如何不知崔家如今处境,是以当面前这位炙手可热的永定侯长子说出这话的时候,他几乎有些怀疑自个儿听错了,不得不再次确认了一遍:“你说什麽?”

然而薛向目的明确,未加遮掩,径直道:“晚生欲求娶崔二姑娘,还望崔公允准。”

不啻平地惊雷,连空中细雪都短暂地悬滞了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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