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应该不大。
进屋後,楚秋池闻着对凡人而言几乎致死量的安神香,倒没什麽不适。
毕竟他休憩时屋里也好不到哪去。
只是,他比较在意钟未期居然也会点这麽多这件事。
反正钟未期都在怀疑他,只要不承认不露出马脚,稍稍关心一下也可以吧。
毕竟上次打照面,他还说过想跟他春宵一度。
关心对方身心健康,应该说得过去。
“睡不好?”楚秋池走到窗边,视线扫过窗边罗汉床桌面,案牍上的香炉,最後停在了床榻边矮桌的云龙纹香炉上,“有心事。”
两句话,都该是不解的语气,可楚秋池却偏偏说出了笃定的意味。
就好像只是象征性的说出口,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钟未期没说话,不置可否。
“原因。”楚秋池擡眼,逐渐得寸进尺。
他知道自己明显越界了,但没办法忍住。
对于这个人,他总是无法理智。
钟未期走到窗边,突然擡手按在了楚秋池眼下的泪痣上,随着指腹袭来的,还有钟未期身上的安神香气。
“玉佩是你的吗?”
钟未期并没有回答,而是突兀的说起了其他事。
楚秋池感受到泪痣处的灼热感,睫毛一颤:“不是。”
语速格外快,极力否认。
话落的瞬间,钟未期收回手,嘲讽的笑笑,也不知是在自嘲,还是在讽刺不肯承认的楚秋池:“那就不必知道原因了。”
楚秋池一愣,听懂了言外之意。
玉佩既不是你的,你既不是他,便不必知道原因了。
*
睁开眼睛时,楚秋池耳边还萦绕着睡前钟未期的话。
——那就不必知道原因了。
可他明明已经告诉了自己原因。
为什麽点安神香,为什麽睡不好,为什麽有心事。
都是因为他。或者说,是因为当年跟钟未期相识的他。
那个还是十尾的楚秋池。
他收回乱飞的思绪,自嘲的笑起来。
他想过钟未期会怀疑自己,但从没想到,钟未期会几近笃定的试探。
不肯直白询问,却暗搓搓的试探;不肯拒绝或诉说,却背地里说些只有当年玩伴才能懂的话。
他从未哪怕有一刻,放弃怀疑这位在月下闯入寝殿的狐狸。
楚秋池以为自己藏得足够深,却忘了这世上,有一个人能读懂他的所有。
若不是自己的一次次否认和那条断尾,钟未期或许在第一眼,就会坚定内心深处的猜测。
楚秋池笑完,打量起了周遭环境。
青砖绿瓦,小桥流水,远处山峰耸立,瀑布声传入耳中,还时不时有几个人族修士走过。
天霁堂。
几十年前的天霁堂。
楚秋池看见熟悉的摆设,心中泛起涟漪。
这是钟未期的梦境。
是属于他们的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