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即使与你可歌可泣只得一瞬间。
半夜,言真忽然惊醒。
从醉意中醒来,意识有种漂浮感。她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感受到肚子一阵绞痛。
难道是吃坏肚子了?她思忖,心说自己真是老鼠胃,正儿八经吃顿五星级酒店的饭,也能吃出水土不服来。
柏溪雪躺在她身边,睡得正香,腿缠在言真身上,她试着小心地推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了些。
一如既往霸道,一如既往睡得像八爪鱼。
不知道为什麽,言真不太想吵醒柏溪雪。她闭了闭眼睛,想着要不直接忍忍睡过去算了——小腹却忽然传来一阵坠胀感。
坏了。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怎麽回事儿,跳下床,冲去进卫生间,一瞬间欲哭无泪。
倒霉蛋常见开局:旅行第一天,生理期来了。
言真有点淡淡的死意。这两个月,不知道是因为压力还是别的什麽,她生理期总是不太准。
以至于她都快忘记这一回事了。
然而生理期就是这种东西,不来的时候,你总是当它不存在,然而,一旦当你意识到它的到来——
普通的不舒服,就会迅速成为痛经。
言真深深地低下头,倒吸一口凉气。
等她卫生间走出来,她已经开始痛得腿软了。
好在她出门总是习惯备着常用药,她近乎踉跄着走到了自己的行李箱边,伸手往放药的那边掏,窸窸窣窣,却不知怎麽摸都摸不到过去那个熟悉的小袋子。
言真这下真有点想晕倒了。小腹的酸胀已经转成一种阴冷沉重的痛。叫人有些反胃,借着卫生间透出的灯光,她索性在行李箱边跪坐下来,一件一件地往外掏衣服摸索。
身後却忽然传来响声。
“言真?”
是柏溪雪坐了起来:“你在找什麽?”
她打了个哈欠,显然是刚才被言真吵醒了。柏溪雪揉着眼睛,等待视野逐渐适应黑暗,看见对方正跪坐在行李箱边。
“止痛药,”然後,她便听到言真轻轻地说,“我生理期到了。”
“我带药了,”柏溪雪说,“在我包里,我拿给你。”
说完她便也下了床,赤着脚走到沙发边,她的包正放在那里。柏溪雪伸手摸索,果不其然地在夹层摸到一板药片。
这板药片还是她出门前特意放的,上一板已经过期了。
柏溪雪其实是不痛经的人,上天对她眷顾非凡,从小到大她可以在生理期吃冰游泳熬夜,依旧活蹦乱跳得像没事人。
但柏溪雪知道言真有痛经毛病,因为当年她曾因为这个请过假。
柏溪雪还记得那时候她苍白的脸色,一瞬间动了恻隐之心,问要不要司机送她回去。那时的言真却摆了摆手,说朋友已经到了。
而後她站在窗边,看见沈浮骑自行车过来接走了言真。
丁零。
自行车铃清脆的一声响,从此她的包里多了一板止痛药。
一盒止痛药的保质期是两年,每次更换,都像一圈暗恋的年轮。
言真不知道柏溪雪在想什麽。她已经把药吃下去了,塑料包装哗啦轻响,被她很规矩地放回包里。
缓释胶囊作用发挥得慢,在床上重新躺下时,小腹依旧一阵阵发冷,她呻吟一声蜷起身子,闭上眼睛,决定假装无事发生,把坠痛感忍耐过去。
却忽然被人从身後抱住。
是柏溪雪,从身後抱过来,下巴搁在她肩头,手却轻轻探进了睡袍里,一路缓慢地探寻丶游走。
言真下意识夹住了腿。
温暖的热意却从小腹传来。
柏溪雪的手缓缓贴在了她的肚子上。
这个动作,让她几乎整个人都被柏溪雪圈进了怀里。从前两个人都清醒的时候,她们几乎不会用这个姿势拥抱,言真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闻到柏溪雪发丝熟悉的香气。
她总是用这种冰冷复杂的玫瑰香调,冷幽却浓郁,经年累月,仿佛气息都渗入骨髓里。
然而她掌心却是滚烫的。不知是否与柏溪雪常年健身有关,她的体温似乎总是高几分。
言真感觉自己与柏溪雪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灼热。
明明什麽也没有做。她却抖了一下,这反应很快被捕捉,小腹处柏溪雪的手轻轻揉了揉,耳後传来低语:“还是不舒服?”
这问句本身就是一种安抚,并没有期待得到回复。因此,在言真犹豫该点头还是摇头的时候,柏溪雪已然伸手,将她又抱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