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收起手机放好课本,起身离开座位,朝容予说的“老地方”走了过去。
黑色轿车低调地停在校门口的路边,苏意眠远远看见,明明心底应该是抗拒的,可脚下还是不由加快了一点步子。
他总是不习惯让司机等太久,从前每次司机来接他,他也都是尽量加快步子上车的。
拉开车门的时候,苏意眠潜意识産生些许紧张的感觉,他不知道为什麽会有这种情绪,只是猜测大概是想祈祷着容予不在车里吧……毕竟现在跟容予面对面时,苏意眠总有些忐忑,莫名地会想逃避对方的目光。
然而事与愿违,车内,容予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苏意眠扶着车门,动作顿了一下,随後慢吞吞地迈步坐了进去。
容予注视着他的视线存在感太强,他闷闷地跟人打了声招呼,将自己紧紧靠在远离容予那侧的窗边。
容予擡手把他背着的包拿了下去,靠近过来的时候,苏意眠能清晰地感受到属于容予的干燥温暖的气息,隔着并不算厚的背包,直直将他包裹起来。
他觉得容予又离他太近了,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将头微微偏了偏,擡眼看了看容予的位置。
正要跟容予说让他不要离这麽近,但在他开口之前,手指突然被什麽毛茸茸的东西碰了一下,很熟悉的触感,他不由忘了要说的话,垂下眼睫朝触感传来的方向看去。
随後他便视线一顿,看到了手边的东西。
——一个毛绒玩偶挂饰。
跟咩咩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变成了缩小版,还穿上了一件很可爱的小衣服。
苏意眠不由自主地定定看了好一会儿,手指蜷了蜷,半晌後才移开视线,望向旁边一直注视着他表情的容予。
容予将他所有细微的神色变换都看在眼底,看到少年在看见玩偶後一瞬怔愣随即又露出可爱亲近表情的模样,他便知道,少年这是喜欢。
“给你买的。”
“别生我气了?”
容予握了握少年略有些凉的手,语调温和,像是带上了一丝哄人的意味,在少年怔愣着的时候,他把那个小兔挂饰别在了苏意眠的背包带子上,扣在拉链的位置。
随着他的动作,苏意眠的视线也下意识地跟了过去,看着容予仔细地将玩偶挂饰挂在他的背包上,然後把包放在两人中间,苏意眠眨了眨眼,蜷着手指小声说:“……我没生气。”
他下意识否认,不承认容予口中的生气。
容予也不多说,只改了话头重新说:“那就是送给你,收到这个会开心吗?”
他始终记得少年离开时什麽都不要,唯独带走了那个兔子玩偶的事。
从前见人睡觉时也要抱着,他叹过果然是孩子心性。
现在倒觉得,能有这麽个能投其所好的东西,多买些送人又何妨。
小兔喜欢小兔玩偶,也是合情合理的。
他目光深邃而专注,苏意眠被他这样看着,仿佛有点被烫到,垂下头顿了半晌,最後还是没有拒绝这个跟咩咩非常相似的小玩偶,低低朝人说了声“谢谢”。
开心吗?
苏意眠不知道。
只是突然觉得,鼻尖有一点酸。
感到开心的时候,会是想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