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透龙案,一点一点流向殿中地砖缝隙。
而此时的殿外,韩益阳坐在屏风後听着动静,几名亲信站在身後。殿门紧闭,但每一声搏斗与咒骂他都听得分明。
“看来完事了。”他语气平平。
一个亲信低声:“正是。”
韩益阳站起身,拂了拂袖,“可惜这群人也算是皇族,若不是逼急了,我还真不愿动他们。”
“那他们…我们如何动手?”
“不急。”韩益阳摆手,“等太子登基後一并解决。借由太子下令,这就好办得多。”
“是。”
离郡失守。
权奚风尘仆仆回朝,但昀景皇上也没怪罪,毕竟刚从生死边缘回来,整个人还有些游离。
丞相府中,权奚在一旁坐着,“丞相…属下无能,实在保不住离郡。”
易宣一握住他的手,“你知道你错在哪?”
“错在无能。”
“不,你错在身犯险境却不退!我听说了,若不是王行,你如今可能已经…”
“我…”权奚低头,不知所措。
“罢了,以後不要这样。”
“是…对了,听说轩州那边一直在暗暗行动,但是没有人知道是在做什麽。”
“前几日文文去那边查探了,不过也没给我消息,不知是什麽情况。要不你去那边看看,顺便把文文带回来,我怕她是被什麽困住了。”易宣一眼里有一丝担忧。
“丞相莫要担心,文文姐向来稳重,我明日就起身前往轩州。”
这时,一名心腹走近,低声禀道,“今日已将礼部尚书革职抄家,户部尚书告老归乡,刑部那位……暂且押入大理寺。”
“兵部那边呢?”
“已换了人。”
易宣一“嗯”了一声,合上手中折子,似乎终于松了口气,却只是垂眸淡淡道一句:“再查内廷的吏属,御膳房丶尚衣局丶司礼监,全都查一遍,不留死角。”
“是。”
他起身踱了几步,停在窗前,望着夜色里远远宫灯闪烁的天和宫方向。
若再不清理,早晚都得乱。
他不是不明白昀景的心思,那孩子虽已为帝,却终究年幼,心中仍留着对亲族的一丝幻想。
几日後,宫中传来风声,先帝旧臣纷纷去职,权贵宗室被夺爵削禄,诸司换人重整,文武百官噤若寒蝉。
新任刑部尚书上任当日,便将几宗贪腐旧案翻出重新审理,一时间都城上下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而与此同时,几条颇为出人意料的新政也在悄然施行:限制宗室世袭权,整顿各地节度使的调兵制度;缩减宫廷开支,废除部分荒唐典制;设边防屯田营,京城内外设“密务厅”,专察军政不法。
宫中的昀景听完郑轻念完的政令,半晌没有说话,只冷冷道:“这些政令……是朕下的旨意吗?”
手下低头不语。
昀景看向窗外,咬了咬牙,道:“丞相眼里,朕只是个孩子吧。”
“陛下…”
“让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