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桂宣赦对视一眼,心底都暗暗臭骂这个和尚怎麽又一脚踢到人心坎里了,吃了两颗葡萄,宣赦小心翼翼地发问:“那他是,不回来了?”
“这又不是他家,他来干什麽?”宣如松收拾好了,将打开的乾坤袋变回乾坤镯,神色无异,甚至有些漫不经心。
只是宣桂宣赦能信他会真的不在意?
那自然不的,宣赦继续小心问:“那若他来了。。。。。。”
“赶走便是。”
“那若他已经是渡云了。。。。。。”
“赶走。”
“你这是要放弃他了?”
“爹,娘。”宣如松终于擡头与他们对视,夕阳打在他的脸上,脸蛋与衣服都显得红扑扑的,“我现在应该没有心思讨论这个问题。”
“那我们不说了,不说了。”
“因为我头有些晕,可能是染风了。”
宣如松就这麽被三个人浩浩汤汤地带回了房中,塞进了被里,万悦也匆匆跑去熬药。
方才夕阳染了天地,人也给染红了,宣如松又如没事人一般站在他们面前,他要不说,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他染了风。
这下躺在床上,墙瓦挡了斜阳,才算是看清那张脸确实挂着不寻常的红晕。
药很快熬好,万悦来得匆忙,但手稳,药是一点儿没洒,宣如松还有点儿精神,就一边喝药,一边接受爹娘的训话,准确来说,是接受宣赦的训话——
“你何时从洛城回的?”
“初七辰末。”
“一路没停?”
宣如松心虚道:“。。。。。。一路没停。”
“一点儿没吃?”
“咳。。。。。。一点没吃。”
“你个不疼惜身体的小兔崽子!”宣赦火冒三丈,“如今什麽时候?夜里秋风也不小的时候了!你御剑回来风更大,衣裳还就是这麽几件,我们没给你衣裳吗?怎麽不穿啊?这下着凉了吧!”
宣如松被药苦得皱眉,宣赦趁机又训:“苦吧?苦就对了!叫你不疼惜身子!”
“我这不是急着回来。。。。。。”
“急着回来你不能加多些衣裳?”
宣如松一边皱着脸,一边决定投降:“我错了爹。”
宣赦还想再训,宣桂却直接揪着他的衣襟把人拽起,然後一路拽去了门外,留下一句“你消停点”,就把门关了。
她回到床前,宣如松已经把药喝完,她给他掏出一块蜜饯,又倒了一杯白水放在床边,直言问:“不可能不难过吧?”
宣如松迅速将蜜饯嚼碎吃掉,又用白水清清口,一边躺下一边说:“白虎问我,若他醒後是渡云了我该如何。我应该再等一等的,可我还是害怕,我怕他依旧不是爱我的那个人,我也怕他看到了渡云的记忆後,会因为我执意要你们去帮他,而感到愧疚从而顺从我。”
宣桂为他拈拈被子,看他已经要睁不开眼了,没接什麽多的话,纤细的手在他被褥上拍拍,“你什麽都不用怕,现在休息吧。”
宣如松不再支撑不断耷拉的眼皮,声音细如蚊虫的应着一声“好”,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怕他醒来要喝水,宣桂又将水杯倒满,放在方才的位置,在确定宣如松睡沉了,才脚步轻轻地退出房间。
宣赦还守在门外,看她出来连忙上前一步,放低声音问:“睡了?”
宣桂点点头,有些不满地看向他,“孩子都病了,你还这麽大脾气,有什麽不能之後再说。”
“没忍住嘛,一时没看着就受寒了,这不生气嘛。”宣赦同她往楼下走去,问:“若回来的真是渡云上仙,我们真要赶他下山。”
“儿子说赶,我还留他?”宣桂睨他一眼,没好气道:“他由白虎帮忙,是有了记忆,可身体到底是那和尚的,修为法术都不及渡云的十分之一,你说他是无深他也是,你说他是渡云他也是,但下到地府,生死簿上写的还是‘无深’这个名字,就连如松,下去了也是写的‘萧竹’。所以我为何赶不得?”
宣赦赞同的点点头。
宣桂继续道:“再说了,那和尚是渡云的来世,也是渡云的化身,他投入轮回镜前信誓旦旦的说要去找如松,找到了结果自己记不得,还三番两次伤人心。他没想起来,那这和尚从此与我儿毫无关系,再别想踏上碧云天一步;他要想起来了,和尚做的错事都要由他来担,赶下山几次就受不了的话,那也别想再来了。”
“得!”宣赦十分满意这个答案,脑子里已经有将渡云一阵风吹下山的念头,同时想着宣如松路上没吃一点东西,脾胃空虚,匆匆又跑到自己的小菜园,挖了一根山药,准备熬个山药排骨粥,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