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外面冷得很,趁着天儿阴沉了下来,夜里怕是要落雪,赵云程忙拿着砍刀,去后山砍了几捆柴回来,若是真下了雪,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上山去。
酉时过半,李元在灶房中忙碌着做饭,赵云程搬了些柴,将厢房和卧房的炕烧了起来,今儿天凉,得把炕烧的暖和一些。
翌日晨起,屋外果然成了白茫茫一片,高宴清一贯醒得早,这会儿子正给赵时桉穿着袄衣。
赵云程拿着扫帚扫着院中的雪,雪积的有些厚,扫起来着实费力。
出了屋门的赵时桉满院子的追着元宝和家旺跑,摔在雪地里也不妨事,起身拍拍罩衣,继续抓着雪玩儿,好在高宴清给他戴了手衣,不然小手得被冻坏了。
“桉哥儿呢?”徐言其从堂屋出来,往厢房瞧了一眼,没见着赵时桉在里面,便向院中扫雪的赵云程问道。
闻言,赵云程回身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实不见赵时桉的身影,只有元宝跟在两人身后嘤嘤的哼唧着。
“欸?刚刚还在院里玩儿雪呢,我没见桉哥儿出院儿啊。”赵云程也纳了闷儿,放下扫帚同徐言其在其他屋里寻了一遍。
厢房和正房都找过了,就是不见赵时桉,两人顿时心急了起来,在院里大声唤着他。
“阿么,我在这儿呢。”
寻声看去,就见赵时桉从狗窝里探出头来,怪不得元宝和家旺一直跟在他们身后叫唤,原是被人霸占了窝。
徐言其立马过去将他拉了出来,朝他的手心打了一下:“你这孩子,怎么钻狗窝里去了!”
“狗窝里暖和。”赵时桉搓了搓手心,撇嘴道。
一旁的赵云程失笑出声,抬手拂去了他头发上的稻草,而后一手抱起赵时桉,一手揽着徐言其回了卧房。
高宴清正下炕穿着鞋,准备和他们一起出去寻赵时桉,瞧着赵云程抱着孩子进了屋,连忙接了过来,询问他跑哪儿去了。
徐言其搭腿坐在炕沿儿上,拿眼凝着赵时桉道:“他钻狗窝里去了,您就说谁能找着吧。”
“姥么,阿么打我手心儿。”赵时桉绞着手指,委屈巴巴的朝高宴清告状,他曾问过赵云程姥么的意思,知道高宴清是阿么的阿么,阿么能管他,那姥么就能管阿么。
高宴清举起赵时桉的小手吹了吹,替他出头道:“桉哥儿不气,姥么待会儿也打他的手心儿。”
赵时桉可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定要亲眼瞧着高宴清打,最后实在没办法,两人陪着赵时桉演了一出戏。
院儿里的雪还没扫完,赵云程稍稍暖了暖身,带着手衣出了屋去继续扫雪。
皮冻昨夜扣在院子里凉了一夜,今儿便成了形,晌午李元将皮冻切了薄片,备了一碟醋,又捣了些蒜放进醋里,蘸着吃很是爽口。
高宴清让他们给田家送了些,先吃个稀罕,这皮冻夏日可吃不上。??
赵时桉倒喜欢吃这皮冻,切成薄片后的皮冻很是吸醋,吃进嘴里一点儿也不腻。
“姥么比阿么还要厉害,做出的饭菜很好吃。”赵时桉打心底认可高宴清的手艺,末了还放下筷子,过去和高宴清贴了贴脸。
徐言其笑骂道:“你这个浑孩子,就知道讨好你姥么。”
家中有一孩子,便会时不时给你添些乐趣,总让你哭笑不得。
院外的雪还没铲出去,歇了阵晌儿,赵时桉闹着要出去堆雪狮,赵云程和徐言其被他磨的没了性子,给他戴上手衣暖帽,领着他出了屋,陪他一起玩儿着雪。
高宴清留在了屋中,李元陪在他身旁说着话,这天儿冷,高宴清身子不好,若是再染了风寒可就不好了。
“阿么,堆好雪狮让弟弟过来看。”赵时桉团着雪球,雪狮还没个雏形,就已经想好了要向田子昂炫耀。
一家三口在院子里堆雪嬉闹,元宝和家旺偶尔过来捣捣乱,又被赵时桉呵去别处……
仲子
雪狮刚堆出形来,赵时桉就拉着赵云程往田家走,未曾想田家也不消停,三个孩子撒欢儿的在外面耍雪,田文更是被央着堆雪狮。
瞧见田维和田欢正拉着田子昂滑着雪玩儿,赵时桉将来时的目的抛之脑后,挣脱开赵云程牵着他的手,跑过去与田子昂他们一同玩闹起来。
一时间田家院里的嬉闹声不断,赵云程背手看着几个孩子,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这时节白日里天短,赵时桉还没耍多久,天色便已渐黑,他不尽兴的朝田子昂挥了挥小手,乖乖和赵云程归了家。
“天儿下雪了,夜里熬点儿红黏粥喝,多放些沙糖,桉哥儿爱吃甜的。”高宴清向坐在火盆旁添炭的李元差使道。
李元颔首应下,这户主人家对他很好,每顿的吃食不分主仆,赵云程一家吃什么,他便跟着吃什么,因而他也乐意变着花样去做饭。
“阿么,你现在可真是只疼桉哥儿,都不顾我了。”徐言其垂着眼眸,吃味的撇了撇嘴。
高宴清没惯着他,抬手点了点徐言其的额头,睨眼笑道:“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争宠。”
赵云程不在跟前,正在厢房烧着炕,若不是如此,高宴清可不会这般作为,多少会顾及着赵云程些。
赵时桉本来耍着方宝,瞧见高宴清点着徐言其的额头,立马跑过去制止,以为姥么又要教训他的阿么。
“姥么,阿么没犯错。”赵时桉揉了揉徐言其的额头,护在他身前拦着高宴清。
徐言其心中一暖,抱着赵时桉好一阵稀罕。
夜里只做红黏粥可不行,李元又炸了糖糕,赵时桉无疑吃了个肚儿圆,徐言其出言吓唬他,说他长大了定是个肥哥儿,会没汉子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