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没有看出石静的异样,一边叮嘱她按时吃坐胎药,一边安慰道:“皇上敬重太皇太後,自然也会高看太皇太後选中的人。可再如何看重,总越不过你去。”
石静本来想问若胤礽和萨仁熙没看对眼,最後的结果会怎样,听完太後的话又忍住了。
萨仁熙只是一个开始。
她一天生不出儿子,皇上就会不停给胤礽物色贵妾。
没有萨仁熙,也会有萨仁东丶萨仁南和萨仁北。
谢过太後提点,又陪太後说了一会儿话,石静才告辞离开。
当天夜里,她有点发热,胤礽要传太医,被她按住了。
第二天果然好了。
“太子妃,二姑娘……哦不,是大阿哥的侧福晋递了帖子进来,想要进宫给您请安。”芳芷接到拜帖便来禀报。
想到宝珠腹中的孩子,石静微微蹙眉,拒绝的话到底没说出口:“让她来吧。”
两日後,石静见到了小腹隆起的宝珠,却被她此时的容貌吓了一跳。
原本标准的鹅蛋脸瘦成了一道窄长条,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眉心已然有了川字纹,脸上敷了厚重的粉,也难掩黄气。
整个人几乎瘦脱了相,旗装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只小腹那一块突出来,仿佛被腹中胎儿吸光了元气。
怎麽看都很诡异。
所幸精神头不错,眼睛很亮。
“长姐,我赢了!”看见石静,她便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
石静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没接话茬,但宝珠似乎很兴奋,将她搬去大阿哥府之後发生的一切都讲了。
“大福晋发现我怀孕之後,立刻让人送了安胎药过来。”
说到这里,宝珠两眼放光:“大福晋恨我入骨,怎麽可能送药给我安胎。我让人偷偷给我额娘送信,额娘很快带了太医上门检查安胎药。”
“里头果然掺了东西。”
见石静仍旧面无表情,宝珠有些失望,但这点失望并不妨碍她把话说完:“我将此事告到大阿哥那里,他跟我装傻。”
“大福晋损了身子,都不能生了。”宝珠瞪着石静,好像把石静当成了大阿哥,“她都不能生了,我怀着孩子,她想害我,大阿哥跟我装傻!”
“他可真傻。”
宝珠放缓了声音,脱力般靠向椅背:“大阿哥放任不管,我能有什麽办法,坐胎药的事就此揭过。”
之後她再不肯去给大福晋请安,也没人追究,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在我之後,又有一个侍妾被诊出喜脉。大福晋没送安胎药,却在暗中挑拨我们两个的关系,想让我们自己掐起来,两败俱伤。”
宝珠冷笑:“大福晋面甜心苦,经常用阴私的手段折腾下头的侍妾,大阿哥府上的庶子女都是这样被折腾没的。我不上当,那侍妾能怀上孩子,也不是草包。”
“饵撒出去了,鱼却没有上鈎,大福晋又气又急,病得更严重了。”
冷笑变成放肆大笑,宝珠笑了半天才停下,定定看着石静:“长姐,多谢你放我出宫。若是落在太子手里,我恐怕会被吃得渣都不剩。”
石静不是很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宝珠则是一脸後怕给她解释:“大福晋只是病重,人还有救,宫里却传出皇上有意给大阿哥续弦的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
“大福晋听闻当场昏死过去,第二天带病进宫给惠妃请安。问起此事,惠妃竟然没有否认。”
宝珠问石静:“长姐,你知道人选是谁吗?”
石静压根儿没听说,摇头。
宝珠面露诧异:“那你知道我搬出宫後,毓庆宫一直有人暗中帮我吗?”
见石静还是摇头,宝珠苦笑:“太子把你保护得太好了,长姐你真是好命。”
艳羡完石静,宝珠又说起大福晋来:“大福晋回府之後就吐了血,人一直昏迷着,太医看过说让准备後世。”
宝珠与二夫人一样,撑不起宫斗,却格外擅长宅斗,什麽阴招损招都敢使。
若真如她所说,背後有毓庆宫的人暗中帮忙,对付重病中的大福晋,应该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