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一块儿一同吃了午膳,但各怀心思,吃的也不尽心。
临了,李家兄妹要回府去,便起身作辞。
时辰尚早,谢棠便准备去往国公府去找卫子羡,见两人都要离开了,她纠结万分的喊住李砚书。
他幽深的眼睛忽地一亮,转过来看着谢棠。
谢棠望着他灿亮的眸子,不着痕迹地避开视线,扯着帕子,轻声道:“我适才想着,你春闱重要耽误不得,若是你不介意,或许我可以试着央世子帮忙寻那位‘贵人’。不会同他说太多,只让帮忙查一下那位周妈妈曾见过什麽人便好,要是你不愿,我就不提了。”
李砚书眼神又暗淡下去,他尽力笑笑,柔声道:“之前得罪了国公府,如今不好再麻烦世子,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
毕竟是私密的家事,旁人知晓太多到底是不好,谢棠也不好多言,只好作罢。
去往国公府的马车上,谢棠满脑子装着的仍是李家那匪夷所思的事儿,琢磨得她头疼。
直到车夫在外面说了一声到了,谢棠才回过神来,她提着裙摆下了马车。
此行没有提前知会卫子羡,谢棠进得府中後还同女使打听了一二。
“四公子在东书房,姑娘这时过去能找到人。”
谢棠道了声谢便折身往东去,竺屏院有她早先为外祖准备的生辰礼,她便差了云绽和青珑去拿过来,自己孤身去寻人。
这时的夜来的很早,府里仍挂着红灯笼,春风料峭的紧,吹打的屋角的檐铃阵阵作响。
今夜的月儿圆,风中依稀能闻得远处街巷热闹的声音。
东书房前的那丛风雨竹被风一吹就簌簌作响,不知怎的,书房周遭看不到一个小厮。
又想到今日上元节,兴许是卫子羡放他们去过节了。
谢棠提着裙摆一步步踏上石阶,想到要见到卫子羡,内心有几分隐秘的欢喜和悸动。
她擡臂将手贴在门上,正欲使力推门时。
忽闻得里头谈话声传出。
音量不低。
“你别小瞧了李砚书,此事不仅仅是李家,还牵涉到了崔家,更甚者或有先三皇子一党,若是最终查到你我头上,少不了一番恶斗。”
这是贺愈的声音。
谢棠有些迷糊,他方才口中的李砚书是她认为的那个吗,为何会与卫子羡和贺愈有关。
这是怎麽回事?
“不会的,你多虑了。”卫子羡清冽又笃定的声音闲适地响起,“便是查到了我头上,仅凭那妇人一面之词,何人会信?”
“万事皆有因果,指认我也该有个由头,国公府与李家无冤无仇,何必做局令他们日夜难安,不得好眠?”
这话清晰的透过木门传出来,一如平常的好听温和,此时却宛若晴天霹雳一般,一字一句砸在谢棠的脑袋上,直让她头晕目眩,背後发寒。
卫子羡的话是什麽意思?
李砚书……李家的一切是他所做?
怎麽会这样?
她手指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不会是这样的,一定是她听错了,不可能是卫子羡,不可能的……
冯鸣端着茶方拐过转角,便看到了一道失魂落魄的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一看,那不是谢棠还能是谁。
也只有谢棠,才能畅通无阻来东书房了。
只是……
他迅速看了一眼仍紧闭的门,心下莫名一紧。
不好,他不过离开片刻,谢棠不可能是进过书房再离开,再观她举行神色异常,很是不对劲。
他连忙往前跑了两步,扬声道:“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