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是务农人休息的天然借口,落柏村里里外外都没有人。
水汽弥漫在空中,五米外看不清人的面孔。
“你放开我!”刘春宇雨衣帽子早就在挣扎间掉落,头发全部被淋湿,细看下,直立的头发稍尖还有水珠。
不过,水珠更新换代的速度很快。
徐玉米环抱着刘春宇的肋下,就像当年刘俊伟把他拖进小树林一样。
过了今晚,或者说,一会儿,一切就都将结束了。她的体力,精力,她的爱丶怨恨,都将消失在倾盆的大雨中。
刘春宇被托到大坝上,脚下稍一滑,虽然脱离了徐玉米的环抱,却差点直接掉进足以没过他头顶的水坑。
“哇!”的一声,他转身就抱住了徐玉米的大腿。
“你,别闹!否则我就把你推下去!”徐玉米怒吼,她喘着粗气,体力不支。
大坝南北向,东西向是鸿沟,徐玉米从北面拖着刘春宇上的大坝,刘春宇想逃,只能往南跑。
他腿软了,更没有了主意,战战兢兢像只鸡仔。
他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大坝更是从来没来过,他妈妈邸芳说这个地方很危险。他只远远看过,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跑,只能瑟缩在徐玉米脚边。
雨越来越大,水位突涨,能见度从五米缩减到三米丶两米。
“春宇!”
刘军接到邸芳电话,慌不叠往家跑。如果儿子没了,他再平稳着陆又有什麽用呢?
所以,他也顾不得领导脸色,一再道歉,舍了饭局,暴雨中摸黑回家。
茫茫大雨中,衆人的呼喊刺穿雨幕。
徐玉米疯狂地大笑起来,她等待了这麽多年的机会终于来到了。她手持一把刀,架在刘春宇的脖子上,刘春宇惊声尖叫,很快失语,几近昏死过去。
刘军听到了刘春宇的叫声,赶紧领着寻人的几人跑过来。
刘军站在大坝北边入口,拿着手电筒晃,其他人也有样学样,但也只能看见大坝中部有人。
“春宇!”刘军试探着叫了一声。
刘春宇听到刘军的声音,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爸!救我!”
刘军确认,刘春宇就在大坝上,径直就往前走。
其他人却不再上前。
他回头看了几个瑟缩不前的人,心底涌起一股失望,但他来不及多思,乍着胆子摸索着往前走。
邸芳在家等了很久,实在不放心,给刘军打电话,许是雨太大,没有一次打通过。于是,她打了110报警电话。
正好,负责盯王欣的两个派出所民警在落柏村小卖部休息,接到派出所电话,赶紧往刘军家赶。
他们以为下这麽大雨,而且王欣也被刑警带走,不会出什麽问题,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县刑警队的人一再嘱咐,如果刘军家有异动,一定要通知他们。
魏正亮接到民警电话,和王可乐丶馀温等几个人,叫上消防车丶救护车赶紧往落柏村赶。
直觉告诉魏正亮,徐玉米一定出现了。
雨大路难行,他给哥哥魏正明打了电话,但他实际想联系夏松,可是夏松怀孕了。他想,如果有熟悉的人,也许徐玉米会收敛一点。
“你是谁?赶紧放开我儿子?”刘军嘶吼,他看不清站着的人面孔,对面人的头发丝丝缕缕,搭在面庞上。
他想靠近一些,可是对面的人让他滚,说他再靠近一步,刘春宇必死无疑。
“你到底是谁?只要你把我儿子放了,你要什麽都行?”刘军气急,却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