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秋要站起来,被一只温暖的手压下去了。
他微微侧过头,发现严澄身上也披着一层薄毯。
大概是由于酒店独特的品味,两条毯子一条是大红大绿,一条是大黄大紫,等会下楼就能无痛加入广场舞军团,成为领舞最靓的崽。
云景秋被自己不合时宜的想象逗笑了。
严澄挑眉:“笑什麽?”
“老板。”云景秋坏笑着凑上去,“你会跳广场舞吗?”
严澄打量一番两人的奇装,也笑:“不幸学过一点。要现在下去跳个舞吗?”
“那明天我们就能上公司八卦项目组头版头条了。”
两人一同大笑起来。
楼下的广场舞断断续续地在耳边响起,顶层坐着的两人默契缄默着,谁都没有再开口询问。
两个正搭着露台的聪明人。
“今晚没有流星。”严澄见云景秋忽然擡头,说,“你想许什麽愿望?”
“愿望啊……”云景秋沉吟,“我希望现在天上掉五千万下来砸在我头上,求求了。”
天空中依然什麽都没有。
打破他们异想天开的对话的,是身後传来的玻璃爆裂声音。
——是酒瓶被砸碎了。
云景秋几乎是瞬间身体就开始发抖,他的呼吸逐渐加快。
只因为身後声音代表的攻击性实在太强,而现在脱离工作场合,几乎让他的思考完全中断。
身後是不太友好的声音接踵而至:“哥,你果然在这里。和物博谈好价格了?”
後面跟了几串凌乱的脚步,说明登上天台的不止一人。
严澄面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淡了。
云景秋想回过头,起身,第二次被掌心轻柔地压住肩膀。
严澄的声音轻得不像话:“别看,很快就能解决。”
他的声音很快便严肃,仿佛夹着冰碴:“你过来就是为了找我麻烦的?还带了这麽多人过来。”
“他们是来看你笑话的,我是来找你麻烦的。”严鸿笑着说。
“有什麽事我们可以私下聊。”
“私下聊?”跟着过来的一个富二代开口,“你算老几啊?”
说着,那名男性打碎了一瓶啤酒,玻璃碎片和酒液溅得到处都是。
有几滴落在云景秋披的薄毯上,另一些溅到严澄的眉毛。
云景秋的身体轻轻发了抖。
严澄的脸色和声音彻底冷了,他冷冰冰地将袖子卷上去:“如果你想和我打一架,我随时奉陪。公平起见,你们几个可以一起上。”
严鸿的表情有些癫狂,好像郦华是什麽令人发笑的笑话。
“谁要跟你打架了,亲爱的哥哥。我是听说你跟物博谈崩了,特地跑过来笑话你的!”
此起彼伏的玻璃碎片爆开,酒液溅得到处都是,宛如一场狂欢,彻底打碎顶楼吹来的习习微风。
云景秋听见了拳头撞击肉体的声音,忍不住要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你这个臭娘们今天去见了哪个女人,说啊!为什麽不回答我!”
云景秋猛地站起身——
他发觉自己幻听了,思绪回到以前父母吵架的时候。再回头,身後的冲突已经得到解决,肩膀被轻柔地压了压。
“抱歉。”严澄说,“我应该把天台的门锁好。你还好吗?”
云景秋摇摇头。
“没事,”他说,视线低下去,停在严澄受伤的指关节上,“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