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她妥协似的冒出一句,随即开始了令人惊异地大变活脸。
“哎哟,这不是我们家娉婷吗?快到我前面来。你这孩子,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好让严澄去接你……”
邢娉婷不太情愿地走到跟前,敷衍:“您太客气了。身体怎麽样,恢复得还不错吧?”
“哎哟,那当然好。让严澄跟你说说情况吧?你们年轻人就得多相处。”
许工和云景秋已经被挤到後排,这会开始了悄悄话业务。毕竟严夫人这三句不离严澄还热情洋溢的态度——
许工小声:“催婚?”
云景秋给他一个这事很复杂你自己品的眼神,谨慎地说:“一厢情愿。”
两人不好再多说,低眉顺眼的,准备一会偷偷溜出去。
严澄的话语插进来:“既然您这会没什麽事,我就先送我的两位下属回家了。毕竟他们也受了点伤。”
“严澄……!”
在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严澄先一步将人挡住并推到门口,严鸿在後面劝:“害,妈,您消消气,不就是重公司轻亲妈吗?我哥就是这个性子。咱理解理解。”
这是劝吗?
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令人意外地,严夫人没有再出言,实际上她刚刚喊严澄的时候,口中气愤的成分也不大,像是挥了挥衣袖,就将人彻底送走。
云景秋还没从对方口中咂摸出什麽味道来,严澄已经带着他和许工走出病房了。
许工挠了挠头,先一步开口:“哎呀严总,阿姨刚醒可能心情不太好,我们伤不重,送我们到这就行了,你先回去照顾他吧。”
云景秋赶紧接话:“是的是的,老板你忙了一晚上,休息休息也好。”
“还有人坐轮椅上呢。”严澄知道他们是给自己台阶下,但没听,作势继续推,“好歹送你们下楼。”
许工马上站起来,为严总表现什麽是医学奇迹,看得一旁跟过来的医生想上前问候:这是怎麽做到的?
许工甚至原地转了一圈:看吧,没事。
云景秋嫌弃地将手拿开轮椅把手,以撇清自己跟许工的关系。
严澄:“……”
许工走得虎虎生风,丝毫让人看不出此人昨晚经历一场惨痛的车祸。
云景秋无奈地把人重新拉坐下。
“老板,那个,那我们先走了?”
他和严澄都是一等一的憔悴,首先是没睡好觉,其次是衣服满是褶皱,最後是头发乱七八糟,站在同处除了原生脸蛋的帮助,其他让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同一座煤厂拉出来的拉磨专家。
严澄此时已经揽过云景秋的身体,哪怕是在这种情境下,严澄的衬衫上依旧带着一股浅浅的甜味。
云景秋不过晃神之间,身子就被带到电梯门口。
“说了要带你们下楼,食言不算什麽好习惯。你们也是伤员,昨晚加班到这麽迟,辛苦。”
的确,昨晚司机负全责,加班多少沾点次要责任——虽然严澄本人并不在公司。
电梯里的气氛很尴尬,很凝滞。
具体表现在许工有点想看豪门八点档,询问老板和其亲妈的关系,但碍于各种原因,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云景秋想对严澄表达感谢,朝许工使了半天眼色,对方依旧低着头头脑风暴——所谓媚眼抛给瞎子看。
云景秋正准备伸手去敲许工的轮椅示意,结果半路间触及的是严澄温热的掌心,实在有种上课扔小纸条被抓包的感觉,赶紧举起双手以示清白。
“不用这麽紧张。”严澄叹了气,开起玩笑来,“不会扣你们两天病假钱的,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