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床头就有一只,现在多了一只烫金的。
于是严澄没有拒绝,他收拢掌心:“好。”
远处不知有人是为了庆祝还是追求刺激,响起了模糊的烟花声,点亮了江对岸的暗丛。
云景秋感慨:“真是嚣张,城区不是禁燃禁放区吗?”
“很漂亮的一种。”严澄说,“我高中偷偷放过。”
烟花还在燃,很大一簇,升上天空之後炸开细碎的金色碎片。
老板,你上学的时候还干这事?”
“当时年轻,觉得自己特别帅,结果被老师抓着训了两个星期。”
云景秋面容古怪地摸着下巴:“我还以为老板在读书时候是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你这评价要是让我老师知道了,她能追着你骂三里路。”
云景秋和严澄对视一眼,两人都没绷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上学的时候倒是很少干这种事。”云景秋坦诚地说。
严澄奇怪地看他一眼:“你可别借喝醉编造事实。”
“真的。”云景秋不顾自己身上穿的是西装,用力一挥拳,于是造型也凌乱起来,“可以给你看我家的证书,有一大叠呢!”
但不管他们曾经是好学生,还是坏学生,走在江边时,就是两个不顾形象的醉鬼。
他们交换了些人生小事,好像参与进对方遥不可及的过去,苦痛似乎成为不值一提的背景。
严澄说他以前喜欢看小说,所以跟周学林聊得很好——他高中觉得自己是世界的男主角。
云景秋好奇地:“会戴单边眼罩,捂手说‘我的王之力要压制不住了!’吗?”
严澄:“我看你也病得不轻。”
云景秋撑在栏杆上笑得直不起腰。
河对岸的烟花渐渐燃尽了。
时间指过午夜,对岸的广告也停了,只剩下几个粗体字在循环播放。
街上偶尔有车辆呼啸而过,都在提示他们,夜已经深了。
他们的西装整齐地搭在手臂上,所有配件被好好地锁在口袋里。
“你们以前有没有这种比赛?”严澄在空旷的步行道中间问。
“什麽?”
“像……这样!”
严澄忽然奔跑起来,衣服有些限制发挥,云景秋很快反应过来,开始追逐他的步伐。
说实话,云景秋高中从未干过这种事,他的高中被笼罩在校园冷暴力的阴影中,根本没有任何朋友。
自然也从未参加过这样突如其来的比赛。
时隔十几年,有人鲜活地闯进他的过往中,用不太讲道理的方式跟他说嗨。
云景秋不由加快了步伐。
他想要追上。
他们跑到江岸的尽头,撑着膝盖一同笑起来,不再是老板和员工,而是两个一起分享过往的朋友,比朋友还亲密。
他们等气息平复,严澄拿出手机。
午夜的钟声敲响,魔法要结束了。
“你家住在哪里?”严澄问,“我给你叫一辆车。”
最後的最後,他们依靠在栏杆上,看被风吹得粼粼的江面。
云景秋感受到一些温热的丶熟悉的气息停在自己脸侧,没有再靠近,只是贴着他发烫的耳廓丶他红肿丶还未愈合的耳垂。
对方轻声说:“晚安。”
而後云景秋看见一双在黑暗中像星星一般的眼睛,是严澄在说:“你的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