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现在这麽赚钱了,都买这麽好的衣服穿了?啧啧……那怎麽还是每个月只给我们打这麽点钱呀……哦,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呢,毕竟你现在穿得这麽好。”
云景秋说:“这件衣服不是我的。到时候要还给人家。”
妈妈将他的身体上下一打量:“你什麽时候认识这麽有钱的人了?”
云景秋深呼吸:“工作,别碰这件衣服。”
妈妈皱着眉,看起来对云景秋很不满。
“你不要以为你现在长大了我就不敢管你了,现在你爸爸可听我的话了我跟你说,你要是不听话我跟他一起揍你。”
云景秋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他还记得,高中之前,两人经常吵得昏天黑地,经常请来警察。
後来不知爸爸接触了什麽样的生意,有一天他们突然和好,家里相安无事,甚至给云景秋烧了顿好饭好菜。
而後,两人的感情忽然变得很好——就跟一对模范夫妻似的,邻居直说他们变了性,我们楼里的小景秋有好日子过咯。
实际上并没有什麽区别。
不论他爸妈变成什麽样,两人眼中都没有自己生下来的孩子。
他们眼中只容得下自己的身影。
无视云景秋的各种需求,只跟他说要乖,要懂事,不然就打烂你的腿。
“不然我就去你们公司闹你——你不是我们用钱养大的?我们哪里对不起你了?”
事到如今,依旧如此。
他们对云景秋突如其来的关心绝非空xue来风,定然有他们自己的目的。
炫耀自己培养出来个好儿子,缺钱花了给我转点钱,跟所有人宣告家里其乐融融的温馨氛围。
云景秋面上所有温和的丶戏谑的丶会插科打诨的面具都碎了,只剩下空泛的外壳。
他处于激化矛盾时産生的应激反应从来不是单纯地因为陶然。
而是因为父母。
“走吧。”妈妈扳扯云景秋的手,“你同事这衣服能不能穿?跟我们去个地方。”
云景秋没有回答。
他客气地表示今天有事,有工作,不能陪你们,如果你们愿意,可以在附近给你们安排个钟点房,给你们安排好去机场的车。
“云景秋。”爸爸举起拳头,“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云景秋开始感到强烈的耳鸣,呼吸不畅,人几乎站不住。
而他的爸妈站在一旁,冷漠地注视着他说:“真是,越长大越不乖。”
云景秋站在那里,没说话。
他现在如同灵魂出窍的一具空壳,正站在第三人的角度冷眼旁观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他看见自己被妈妈扯出门,看见妈妈把自己扔在副驾驶,自己和爸爸在後座挽手恩爱,甚至连去哪里要做什麽都懒得敷衍。
云景秋的手搭在车的门把手上,冷静地说:“告诉我,现在要去哪里,不然我从车上直接跳下去。”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绝望。
难道只能用伤害自己来让父母妥协吗?
“你疯了?”妈妈惊怒地看着他,“不要在这里发疯!你有本事就跳,不要以为很光荣,大不了我也站到路中央让人撞死算了,不孝顺。”
云景秋在街景中灰暗地沉默,直到下了车。
他的父母,要将自己介绍给另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