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题传出去,对于他们两家来说只能是拼得两败俱伤的结果,让其馀垂涎欲滴的家族得到这份可口的蛋糕。
废物。在心里骂了句,叶季川强撑起自己岌岌可危的面子,“只是一个小提议而已,我们这边人拿出来的视频得到了小徐总的作证,那陈总你的音频是否也要……”
“这段音频确实还有後半段。”陈疏道似笑非笑看着叶季川,目光又从他身上抛向在场徐家的衆人,先是垂眸不与自己对视的徐颂声,之後轻轻掠过惨白发抖的徐骄,最後停在了面色凝重的徐洲深身上。
陈疏道问:“你们确定要我放出来吗?”
徐颂声不能出场在那里。徐洲深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下定了这个判断。
陈疏道被关在徐颂声别墅这件事情,不能再有其他人知道了。
徐洲深:“这场闹剧本来就该结束了,给陈总添了麻烦,实在很是歉意。还请放心,宴会里来闹事的人,徐家一定会严加惩治,给您跟陈家一个交代。”
“三弟顽劣,在订婚宴中随人信口雌黄,徐家也定会严惩。”
陈疏道面上看似是揭过了这件事,嘴上笑着道:“看来徐家的紧急事件备案措施还要更全面些才行,连发生在这样一个宴会厅中的事情都做不到及时妥善处理,我很对你们提出的议案是否可行感到怀疑。”
宴会厅敞开的半面窗户上闪过一颗红点,徐颂声擡眼那刻正好与其对上。
瞳孔骤然紧缩,意识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便在某种不可思议的本能驱动下骤然向红点聚焦的目标扑去。
子弹擦过飘飞的发丝,堪堪擦过後颈处的腺体而去。徐颂声紧紧将陈疏道抱在怀里,护着後脑翻滚几下。
全场爆发歇斯底里的尖叫声里,现场因为接二连三打出的子弹一片混乱。两人滚在地上翻滚几圈,徐颂声忍着快要将他撕裂的疼痛,带人钻入了狙击枪的死角里。
最後一颗本要命中两人的子弹不知为何,发出的轨迹突然偏移,径直擦过桌角,砰地一声击碎了不远处的白瓷花瓶。
桌布垂落地面,之外是狼藉混乱的场地,桌下是昏暗相贴的空间。
alpha温热甚至说得上滚烫的手掌贴在陈疏道的腺体,激得人不受控地颤抖。分不清是因为刚脱离死境後难以平复的心绪,还是因为alpha的信息素正自後颈腺体处不断散发而出,撩动心弦。
桌下空间实在说不上宽敞。两个大男人钻进去,又要注意躲避不被外界的狙击枪发现,那留给他们的空间也不多了。
後颈的抑制贴似乎在滚动过程中掀开了一角,
两人间的呼吸逐渐加重,心脏声砰砰作响,由分别奇妙地走向同步,如同两人间突然降临下某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徐颂声。”
“嗯?”
外面的环境太嘈杂,即使这样近的距离下,仍然听不真切。徐颂声那双浅金色眸底在昏暗中像盏澄明的小灯,将陈疏道一下带入某一场关于年少的梦。
梦里似乎有一个比自己还矮上很多的小孩,硬是挥舞起沉重的斧头,砍向一群没有脸的黑衣人。
在一支烛火的黑暗里,两人狂奔跌倒爬起後再次狂奔。身後狞笑的鬼怪丛生,伸出利爪要将他们拖回地狱。
“这里只有一个人的权限,你身型大从这里走,顺着通道一直向前,没有人能阻拦下你。用不着担心我,那有个洞口,我从那里能进来,也能从那里出去。你不行,洞口小你钻不进去。”
小孩拖拽着将人狠狠推进了那扇正逐渐关闭的门。
厚重的门分割开光暗,陈疏道趴在门上,将眼睛对准最後一丝仅剩的缝隙。
“你要记好了……凝望我,别忘记我。”
明明是极近的距离,或许是那扇门太过厚重隔音,传来後就只剩下缥缈如同远在云端的气音。一瞬间的情绪掌控了他所有的表情,泪水夺眶而出,沾湿破烂衣襟。
“凝望我,别忘记我。”
一时间里,陈疏道不约而同将那句话念出了声音。
现实的昏暗里,浅金色眼睛眨动几下。
灵魂的疼痛与肉体的疼痛并驾齐驱,躺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一阵又一阵的昏沉如海浪席卷上徐颂声。他已然有些听不清陈疏道的声音了,嘴上喃喃的话含糊不清,像意识朦胧间的呓语。
莫大的悲伤像滔天的浪,男人强行撑起最後的精神,要去看到陈疏道。
徐颂声:“……陈二。”
陈疏道骤然愣住,“你叫我什麽?”
枪声突兀再次响起,子弹穿破长桌,炸开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