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血肉离开了滋养它的肉体,仍然不断蠕动着。血肉中间被割开一道缝,露出一颗不明材质的珠子。
扬斯博士眼睛一下亮起来。
陈疏道靠着墙壁睁开眼,看向台上的目光怔然,指尖颤动着,扣紧地面。
徐颂声退後一步,指尖指向屏幕上另一个开机通道:“去试试。”
……
外界。
徐洲深狼狈躲开身後射来的子弹,手臂扬起拽住边上保护自己的人,用肉体当盾牌,闪身躲入掩体後。
保镖发出惨叫,剧烈挣扎又被徐洲深有力的臂膀拽在原地,直到血肉模糊。
子弹出乎意料从後面射来,徐洲深瞳孔紧缩,他本能侧过头,弹痕烧灼掉耳边的发丝,血液喷洒。
密集的枪声随着这一颗子弹飞出,全部停下。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藏在暗处的那位狙击手,等待他下一步命令。
徐洲深快速躲进新的掩体,大口喘着气。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他脑中飞速运转,随後咬牙切齿道:“俞屿。”
狙击手的下一声枪响响起,尘土在徐洲深斜侧边的土地炸开,像在奖励他的回答。
第一颗子弹的角度,就像很多年前,俞屿端起枪刺杀徐洲深时一般。那次失败後,他就被徐洲深抓住,“悉心培养”,成为徐洲深的助理。
电话声响起,徐洲深猛地拿起,看着来电显示上的人名,他接通:“为什麽背叛我,俞屿!”
对话那边的人笑笑,慢条斯理将徐洲深话中“背叛”两个字又念了一遍:“你认为这是背叛?”
徐洲深当然认为这是背叛,他一字一句质问:“当年我饶你一命,将你培养成如今这样,带你脱离流民所那地方,现在你就这样回报我?”
通话那头沉默良久,俞屿咧开嘴溢出声意味不明的低笑:“陈家的追兵就在你身後,逃吧徐洲深。”
“逃到你认为……陈家绝对抓不住你的地方。”
徐洲深目光扫视着周围:“这里都是你的布局,哪有我离开的路。”
对徐洲深此刻装柔弱的模样,俞屿嗤之以鼻:“我的人之外,不都是你的人吗?”
通话两边的人都不说话,呼吸声透过听筒传到另一边。
半晌後,徐洲深手机中接收到“一大群不明人士靠近”的信息。将信息划走,徐洲深对着仍在通话的界面说了最後一句:“你现在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的你了。”
挂断的通话,男人闪身躲入临时布局推测好的道路,飞速离开。
狙击镜中,俞屿盯着徐洲深带起的尘土与太阳光投下时的阴影。他敛下眼睫後眸光暗沉,戾气就如沙漠中刀割的沙砾:“哈,当你‘收养’我这些年的回报,逃吧徐洲深。”
陈家人很快就赶到,为首的人是俞屿最熟悉的。
段斯鸿开着越野车,像开赛车般一个甩尾,将身後跟着的陈家人远远甩开。他一看见独身站在空地上的俞屿,立马刹车跑下车来,将人狠狠抱在怀里。
段斯鸿看样子是被吓到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幸好没事,幸好你没出事。”
“我们刚跟徐洲深交手,他应该前往石经区了。”俞屿被段斯鸿这副样子吓一跳,他擡手回搂住男人,安抚性地拍拍。
“段总,我们走吧。”跟徐洲深针锋相对时的狠戾全然消失,眉眼低垂下时,宴会上相见的俞特助重现人间。
段斯鸿只觉得心头一颤,他掌心狠狠按在怀中人後脑,深深将人按压在饱满的胸膛中。
俞屿一怔。
“我会杀死徐洲深,小鱼。所以你就做自己,做你想做的样子。”徐洲深语无伦次说着:“无论什麽我都爱你,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等在路口。”
没有林木遮挡的空地风沙太大,吹得俞屿眼眶泛红,晶莹的泪水凝聚眼底,稍不谨慎就要坠落。
“你没来晚,是那天雨太大了。”俞屿口上这样安慰着段斯鸿,拽住人身後衣领的手掌已然青筋暴起。
少年时路口分别的那场雨,经年周转後,又淅淅沥沥地落下,砸在本该一同长大的肩头。
後面的陈家人纷纷从车里探着头,有个愣头青停完车非要下来,被身边的前辈一把拽回来塞进车里。
空地上两人依偎完,段斯鸿一擡头,就见周围无数个大眼睛跟灯泡似的,一眨不眨盯着他们。男人黑着脸,招手让人都散开:“走走走,现在去石经区,马上出发,给眼睛收回去。”
根据陈疏道的安排,陈家此次兵分两路,一队跟着段斯鸿,配合徐家卧底来伏击徐洲深,另一队在二姐陈明恩带领下,早早就在石经区埋伏好,将那群自以为是的徐家人包围。
陈疏道身上带着陈家的监听器,跟外人埋伏的人随时保持交流。
所有一切,为的就是将徐家一网打尽。
这场陈徐两家的斗争,在石经区,这个一切开始的地方会落下帷幕。
……
“这颗珠子是假的。”扬斯博士眉头紧锁,带着杀意的目光扫过在场衆人,最终停在徐颂声身上。
那颗珠子放入操作台後,他们耐心等待了一阵,最终什麽反应也没有。
珠子被像垃圾一般吐出,滚动几下後,跌落在地面,碎成了几瓣。
现场气氛死一般沉寂,所有人目光从碎裂的珠子上,移到依然面无表情的徐颂声身上。
徐颂声:“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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