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不讲别的事情,只来说扬斯的事。”徐颂声没回答江诉的问题,他的目光透过窗,看向天陨坑的方向。
“你带着祁探凇,今晚离开江家,三日後去天陨坑接我。”
徐颂声嗓音平淡,对着江诉下命令道:“在这中间,不能让任何人上来。”
“你来我这儿只为说这个?”江诉眉头拧紧,显然不赞同徐颂声的做法。
“谁也不知道现在扬斯是什麽情况,你自己一人贸然下去,是想找死吗?”
江诉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嘟嘟嘟往外喷,往日的淡然全被他抛之脑後:“还有你见叶季川那天,跟扬斯到底说了什麽?是不是跟你前几天在烟火大会上做的有关?正好那天我这里出了问题。”
“时间不多了,江诉。”徐颂声出声打断了江诉的话,他眉宇间露出几分淡薄的无奈,也让这人多了几分熟悉的活人感。
“我毁去扬斯半个本体,他对我造不成威胁。没了技术支撑,他也不可能跟之前一般,不断复生。”
江诉更是不理解:“那你去做什麽?”
徐颂声沉默下来,没开口。
“……我不该去吗?”半晌後,徐颂声低声道:“我的家庭毁于他手,我一生吃的苦头大多与他有关,我爱的人被他当作实验体。”
徐颂声擡起眼,出声问道:“我不该去吗?”
江诉被这一通话问得哑口无言,他张张嘴,“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徐颂声当然知道江诉的意思,但他不希望江诉知道自己的意图。
客厅里变得沉默,连空气也在这一刻变得黏稠起来。
“你去可以,我没有阻拦你去那里。”江诉深吸口气,平复脑中思绪:“但为什麽非要独自去?”
“如果扬斯真像你说的那样没有任何威胁,为什麽让我们撤离?我要与你一同去。”
徐颂声满脸疑问:“你去做什麽?”
江诉笑笑:“搅动主城这麽久不得安宁的人,死的时候什麽样,我自然要看看。说不定千百年後,那都要成为收费景区。”
跟祁探凇呆久了,江诉觉得自己也是学会了那人身上不少的点。
徐颂声扯扯嘴角,他似乎从自家竹马身上,真的看见了祁探凇那个家夥的影子。
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愿意让步。最後结果是江诉微笑威胁,说是徐颂声不同意,他就现在让陈疏道过来,让陈疏道跟他下去。
毕竟陈疏道也是受害人,让受害人去见见也是应当。
“……行。”徐颂声一哽,没方法了:“但只有你,白天你先给祁探凇送下山。”
“可以。”江诉欣然同意。他示意徐颂声给手伸出来。
徐颂声不明白,但在江诉的“陈疏道攻势”下,还是给手递出去了。
咔嗒一声,手腕被扣上个手环。
“明日我送祁探凇时候,我们距离不能超过一公里。你自己想办法,我们一起下山。”
江诉面露微笑:“手环里有定位器与惩戒措施,戴上後自动开啓,我不会手下留情。”
徐颂声面上的淡然碎了七七八八,他咬牙切齿道:“祁探凇真是给你带坏了。”
江诉轻笑两声,将这话当做了夸奖:“你不也被陈疏道改变了不少。”
月光静悄悄照进屋内,洁白清冷的辉光一寸寸在地板蔓延。
“如果你当年没从郊野离开,我们或许会在那见面。”江诉为自己倒了新水,抿後道:“我听他讲起过去,只是听着就令人追念向往万分。”
徐颂声端起自己那杯从未动过的水,轻轻晃动让水面荡起水波。他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面上同时浮上几分自嘲:“但哪有那麽多如果。”
“要是今夜月色太好,让你追念起过去,早早回屋跟祁探凇一起更合适,跟我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