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习文冷笑:“你和我一个房间睡觉,经常说梦话,说什麽你娘每次摆渡回来,就会给你带蜜沙冰,你在梦里馋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我怎麽不知道?”
“柳习文,你偷听我说话。”谢无双羞恼道。
“是是是,我偷听,刚刚还叫我习文姐呢,脸变得真快啊江无双,你到底去不去?都多大了,又不是乳臭未干的丫头,怎麽那麽喜欢黏你老师?”
谢惊秋见这两人又在拌嘴,实在被吵得难受,她无奈地走到无双跟前,蹲下身子,把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理顺了些,然後轻轻拍她的肩,伸手变戏法般掏出了一大包碎银碎银。
“你家在城西那边,我未曾去过,不识路,但你习文姐清楚的很。”谢惊秋的语气让她想起家,而她擡起眸子,也的确看到了如母亲般的眼神。
“逛累了,记得买些东西回去,剩下的钱归你。”
柳习文动了动眼皮,没说什麽。
她倒是愿意去散散心,城西那边多是农田瓦舍,虽不如酒楼乐坊那般醉人骨头,却也是难得的清净之地。
可是无双却不好意思:“这麽多钱,我不要。”
谢惊秋点点她的眉心:“你以後可要为老师卖命了,为了老师为数不多的良心,也得收下。”
无双怔愣看她一眼,顿了几息,终于点点头,唇瓣抿起来,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包子。
柳习文一勾手,那钱袋变戏法般落到了她怀里。“收好了,你老师不缺钱。”
她又看了一眼谢惊秋,勾起嘴角:“放心,你的学生,我定一根头发丝也不少你的。”
把这两个冤家打发走,谢惊秋的帐内又恢复了寂静,她想到自己房间里的鸟,想着有机会去买个大点的笼子,先前的笼子太小,实在是苦了这小家夥。
夜色很快在笔下不断晕染的墨水里蔓延,月挂梢头。
她发间的玉簪在烛火下发出淡淡的光泽,显得素雅温润。
谢惊秋于案牍中擡头,也是觉得有些饿了。
只是火光忽晃,远处一声不自然的鸟鸣让她沉下眸子。
帐外有黑影。
“谁?”谢惊秋静静立在门前,手里的短刀亮又锋利,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出几分冷漠的疏离。
月光洒在她脚边。
“是我。”
楚离顿了顿,把刚刚伸出的手收回袖中,她一身深紫常服,高挑的身姿遮挡住几分月色,墨发绸缎般冷冷垂在身後。
“楚聿?”
听到这个称呼,楚离挑了挑眉。
谢惊秋靠近门帘,看着那熟悉的影子,平静地改了口,道:“王上不在宫中宠幸美人,何故与我夜会?”
谁知楚离不动神色,从善如流:“想你了,这也不可?”
谢惊秋仍然记得不久前的不欢而散,无声的笑了一下,又垂下眸子,到底只有自己在意。
她们隔着门帘,互相看不清楚,或许也正因为如此,谢惊秋觉得,许多平常深埋在心里的话竟然也说的出了。
她低笑一声,话音飘渺如天上来:“王上对待感情,总是这般自若轻松麽?”
而我一日不见,如火焚身。
“为何这麽问?”
楚离轻轻蹙眉,着实被这样冷淡刺人的语气惹恼了。
“因为我不甘心。”
谢惊秋眸色微颤,随之大袖一挥,一把掀开了营帐的门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