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巴巴看着,却只能在这车驾当中憋闷。
才不过两天,她就已经有些不耐。
“路上要走一个多月呢,锁儿且忍忍。”
冯瑥知女儿好动,然这仪仗辎重,一日能走四十里路已是难得,难为锁儿要收敛着性子这麽长时间。
“我忍不得,阿娘。”锁儿格外委屈,“您也说了,离平城还有千里路,让锁儿去外头透透气吧,锁儿不乱跑,就在阿娘车外头。”
冯瑥仍是不同意,“你平时玩闹,不拘着你,可这是去平城的官道,来来往往除了我们,难免还遇到旁人,让人瞧见你行事无状,回头参你阿耶一本,你就高兴了?”
“我哪有行事无状?”锁儿瘪瘪嘴,抱住阿娘的手臂,“都说了,我好好待在阿娘身边,只是在车外慢慢走。”
冯瑥敛眉,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在为难锁儿。换做以往,她八成会同意,不过是随行骑马,大不了过了并州,再令她入车内。
但。。。。。。
她的不安也并非毫无缘由,她回平城确是接到了冯初的书信,与此前平城来的书信一相比对,冯瑥更觉得此前不少书信,与冯初的行文习惯,相差甚远。
若真是有人假冒小妹给自己写信。。。。。。幕後之人,到底想做什麽呢?
“。。。。。。等入了并州,再许你骑马。”
冯家大郎和二郎都在并州外任,到并州时再许她放纵稍许,她也安心些。
“。。。。。。好吧。”锁儿低低应了声,她记得,她要听阿娘的话,不让阿娘操心。
赤蛇般的车阵蜿蜒向北,一路吹吹打打,锣鼓喧天,沿途却少有见到人的时候。
敲敲打打二十馀日,日盼夜盼,锁儿总算盼到车驾踏入了并州地界,忙唤家中仆从牵来她阿耶送她的‘踏流云’,自车内飞身踩上马背,翩然落下,勒马飒飒,‘踏流云’擡起前蹄,发出嘶鸣。
“锁儿。”
冯瑥见她这般,便知她已然按捺不住性子。
“好,我说话算话,乖乖跟在阿娘身边。”
。。。。。。
“虎牢那处,来消息了麽?”
“你只管做好你眼前的事情!大人的事情,轮不到你打听。”
山坡下的官道传来鼓吹,壮汉一把薅住精瘦的男子,“那到底是我的弟兄!”
精瘦的男子奋力扯开他的手,冷色道:“你若再不下定决心,怕是见不到你的弟兄了。”
“答应你的,自然都会做到。高公名声,你还不肯信麽?!”
鼓吹已然近了,马蹄踏在黄尘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眼见成败在此一举,壮汉下定了决心,“我这样做,是为了汉人们,向使一去不回,还望高公,善待在下的家人。”
精瘦的男子点了点头,壮汉同手底下人交换了个眼神,随着他擡手,周围人的弓弦瞬间紧绷。
咻——
寒箭锥眉心,锁儿朝後下腰,劲风擦过她鼻梁骨,‘噔’地一声钉在冯瑥的车驾上。
“护驾!”
“有刺客!”
车驾外的骚乱彻底做实了冯瑥心里的不安,她不做多想,掀开车帘,“锁儿快上来!”
“护好阿娘!”
锁儿不听这话,示意婢女将阿娘拉回车驾内,一把扯出马鞍上挂着的配刀,连下数羽。
“郡主,您早些上车罢,这儿有我们呢!”
侍卫骑从边劝边护,锁儿要是出了事情,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也得跟着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