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烟扬起眉头,示意他继续说。
见此,盛秋声音越来越大,也变得平静许多:「那时,我太恨了,还剩一口气,一直没有断。然後,我差点落入魔道。」
入魔,而落魔道,迷失自我,与行尸走肉并无二般。
「当时,我太挣扎了。後来,就生出两个我。」
司烟惊诧:「双重人格?」
盛秋茫然问:「那是什麽?」
「没什麽,你继续说吧。」
於是,盛秋接着说:「两个我,一边是坚持自我,一边想要永落魔道——但不管是哪一个,我都想活着。後来,我们争夺身体的掌控权,又侥幸真的活下来。」
「我赢了,而那个想要永落魔道的不甘心就此消失,於是附在我的另一半身体里。」盛秋说到这里,语气艰涩,感觉这种事难以启齿,「也就变成你们看到的那副怪样子。」
「这些年,他从没有放弃过顶替我,掌控身体主权,为不让他得逞,我费尽心力地压制。但就在不久前,他还是逃脱我的压制……我好不容易才夺回主权,与他合而为一。」
云梦听得惊奇,说:「还能这样?」
盛秋的目光只看司烟和明以湛,道:「我师尊教授我一奇门功法,方能如此。」
这时,明以湛突然道:「你刚才痛苦得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这会倒是可以流畅把自己的故事讲明白。」
盛秋脸色微变,嗓音低了下来:「我的确好不容易才将他压制下来。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如果做不到,或许只能和他同归於尽……但是,我又不想死,所以又可能会为活命,而选择让他掌管主权。」
盛秋的身子晃了晃,一张爬满虫子般伤疤的脸惨白如霜。
「妖皇,你能不能救救我,帮帮我?我知道以你的能力,一定可以帮得到我。」
闻言,司烟懒洋洋开了口:「我终归是妖,人妖殊途。不过你也别忘记,你师尊可是桑蕴和,人族第一修士,你怎麽不让他帮你?」
盛秋脸上闪过复杂神色,咬牙了咬牙,艰涩说道:「师尊他教授我很多,也帮过我很多。但他依然只能帮我压制……这次,我想要彻底解决。」
明以湛漫不经心插话道:「那你可知,你的好师尊正在抓我们?」
盛秋张了张口,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司烟抬手,打算盛秋接下来想说的话:「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该不会是你师尊喜欢看戏,所以派你出来演一场吧?」
盛秋一愣,迅速回过神,急切:「当然不是!我现在的下落,师尊也不知道……他,他的确应该在一心找你们。」
司烟侧眸去看明以湛:「你说,要相信他说的话吗?」
其实此刻的气氛略有些剑拔弩张。但偏偏明以湛语气很随意,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好不好,适不适合出行。
「可以相信,但没有必要。」
司烟认真思考,摸了摸下巴:「嗯,有道理。救你也没什麽好处啊,我何必冒险救一个隐患?」
「我一定不会与你为敌。」
像是压制到极限,盛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隐隐有些发青。手臂上的青筋突兀暴起,映衬着可怖入骨的伤口,显然分外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