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头没错,表叔也没错。”铁头说,“那是谁错?”
“对,但表叔不是别人,铁头可以收。”
“那铁头没错,表叔也没错。”铁头说,“那是谁错?”
乔岳沉默片刻,昨日回到家时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你外祖他们没事吧?还有你大舅他们。”乔岳一到家,夏禾便着急要问夏家的事情。
他们煮好了一锅热乎乎的野菜鸡蛋粥,放在火上煨着,就等着乔岳回来。
“好香啊。”乔岳洗干净手,闻着味道说话。
乔岳用手帕擦手:“没事,外公脚崴了,但我瞧着不大肿,擦点药油歇上一段时间便好,还有大舅眉弓被瓦片划拉到了,留了些血。”
他比了一下长度,又说:“所以我就留了两斤红糖给外祖他们,还有蜂蜜,这样他们能补一补,好得快一些。”
“蜂蜜……多少?你外祖这都收下了?”夏禾有些惊讶,他那小爹犟得很,蜂蜜这般能卖上价钱的东西,可不是那种你硬塞他就会收下的人。
乔岳点头,“对啊,所以我把东西放在角落,然後交代铁头等我走了後再说。”
“是吗?”夏禾看着乔岳问。
声音很轻,仿佛只是问一问。
突然一阵风吹来,方初月:“……”小爹是不是生气了?
乔岳看了夏禾一眼,突然反应过来:“等等,铁头不会挨训了吧?”
乔岳开始坐立不安,到了晚上躺在木板上还在惦记这事。
这不一大早,乔岳果真如夏老爹所预料的那样,一大早就跑来道了歉
乔岳也不知怎麽和铁头解释,索性将难题交给外公,他把铁头放下去,“去玩吧。”
他又和外公他们说了几句话,趁刘老夫郎转身进去的时候赶忙着摆摆手。
“那我便先回去,外公。”
就又跑了。
……
走在路上,夏家村被远远抛在身後,面前的灌木依旧横七竖八,惦记了一整宿的事情总算解决,乔岳松了口气。
乔岳看着这一棵倒了一半的柳树,昨日路过时明明底部的根须都已经几近断完,只剩下些许还扎根在泥土里,瞧着都快嘎了。
他蹲下仔细看起树桩下的根须,一夜过去长出了一些米粒大小的根芽。
还有旁边这棵,怎麽感觉连叶子都变绿了。
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乔岳揉揉眼睛,还真没看错啊,难道昨天就是这样的了?
乔岳带着疑问回家,他一到家先跑去翻出几根能用的细麻绳丶炭块丶纸张,而後又围着院子里的几棵树打转。
方初月看着乔岳一个人在那儿比比划划,偶尔点着头在纸上记下什麽,“你在干什麽?”
乔岳一脸神秘的样子,“保密……”
因为不保密的话,他压根不知道怎麽解释这种诡异的直觉。
总不能说“我觉得这树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一圈”,这说出去铁定会被当成傻子,虽然他知道夫郎和小爹不会这样觉得,但乔岳还是觉得得拿出点真本事出来,才好解释。
方初月翻了个白眼,“不理你。”
“你等下过来帮忙啊。小爹说最近估计会下雨,得抓紧工夫修补一下。”
“知道了。”乔岳头也不擡,“我很快过去。”
“大哥,你去忙啊。”
乔小圆站在旁边,拍着胸脯说:“我可以帮你的。”
乔岳望着长到大腿高的乔小圆,直接将他提溜起来放在树上比了一下高度,乔小圆一下子脚离地:“哎哟哎哟~”
“大哥,把我举到天上去!”乔小擡着头,望着云层舒卷的天空说道。
“我也想上天,你来举我吧。”乔岳无语,在树干上划了一下,又在纸上记下乔小圆的身高。
乔小圆被放下後,巴巴跟在乔岳身後,“大哥,你现在举我,等我长大了,轮到我举的,怎麽样啊?”
乔岳:“……不怎样。”
“你大哥不吃这种饼。”
他又找了几棵树,同样记下树木的大小。
就把这事放一边,收拾好东西跑去竈房里去。因着竈房是新砌的,墙体的裂缝不严重,再将几个屋子幸存的瓦片收拾一下,加上油布茅草,正好能将竈房的屋顶给修补好。
这样,就算下大雨了,也能有个容身之所。
当天晚上,天空响起一道剧烈的闷雷,如藤蔓般生长的闪电仿佛要撕裂漆黑的夜空。
一场五月的大雨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