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她都明白。可自己一个小小实习生,拿不出任何利益作为交换,只能借助人际感情。
她也想过,拿这条消息去跟高海臻去做什麽交易。
但谢轻宜习惯性将任何目的包装成善意,因为只有善意才会让人放下戒心拉近关系,实现目的。
可正如高海臻所说,感情这种东西太重,附带的东西太多,风吹不起。
只有利益,最纯粹的利益。
一纸契约,一张钞票,一条信息,才能凭好风借力。
握着包带的手突然松开,谢轻宜重重叹了口气。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已经被完全高海臻压制。
不知怎麽的,她感觉有些无力,甚至是恐惧。
如果向上的路都是高海臻这样的人,那她还能有什麽机会可言,他们轻轻一推,自己就滚下了阶梯,滚回了起点,一切都白费。
但谢轻宜不甘心,不甘心当一个普通人,过不成不就的人生。
她的世界该是广阔的,而不是困在几十平米的房子里,被柴米油盐酱醋茶围猎。
可自己该怎麽办呢?
该如何从这高大的影子中挣脱呢?
见她低着头迟迟不说话,高海臻大概也能猜到她在想什麽。
算算年纪,她应该正好大谢轻宜十岁。自己在上大学时,她或许还在读小学一二年级。
一二年级的小孩,未来有大把的时间,根本无需焦虑。
“谢轻宜。”
听到高海臻在喊自己,谢轻宜擡头看她。
“怎麽了?”
“你很聪明,未来还会有很多机会,”她施以肯定的目光,“我拭目以待。”
谢轻宜望着她,她突然发现,高海臻这个人复杂却又简单。
简单于,她的情绪都在眼睛里。
无需猜测,一眼便知。
所以听到这句话时,谢轻宜第一反应就是相信,而不是怀疑。
“谢谢。”她认真地说。
高海臻昂了昂下巴,“回去吧。”
“嗯。”
谢轻宜转身向小区里走去,可走出没两步,却又折返了回来。
“曹总监那,你打算怎麽办?她可能还会找别人。”她话里的担心不似作假
听她这麽问,高海臻笑了声。
“随她去吧,”她低头推了下眼镜,“反正结果都一样。”
谢轻宜不明白她的意思,但她看得出,高海臻已经有了应对办法。
她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
“去吧。”
看着女生的背影,高海臻轻撇嘴角,坐了一趟慢车以後,耐心似乎的确有所增长。若放在以前,自己可不会和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口舌,讲这麽多废话。
就是只是不知道,这耐心能持续多久。
回到车上,她正要发动车子,一声短信音从副驾传来。
她拿出包里的手机,看到短信内容时,眉头一挑。
不得不说,这家夥办事还挺快的。
高海臻没有回复,将手机扔回了副驾。
啓动车子,掉头返程。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慢车坐得心累,此刻高海臻下意识猛踩了一下油门。
砰的一声,车身大力晃动。
高海臻抚着被安全带勒得发痛的胸口,长叹了一口气。
这麽多年了,自己这莽撞的性子,怎麽会一点都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