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蠢事,还能怎么解释?”陈畊阴郁着脸,“他铁了心认为我故意放水,这三年我又不是没找过他,他有意躲我,我没有解释的机会。我和池信燃解释过,可开口第一句他就不信,说也没让我说完,你说我怎么解释?”再加上司文强的威胁,他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云栀叹了声:“好自为之。”陈畊递上柚子:“你能不能……”云栀一瞪眼:“不能!贿赂之物,要不得。”她要是拿上去了,不得被杀千刀。陈畊:“……你倒不用反应这么大,算了,你走吧,我在这继续等。”云栀转着手里的钥匙,踩下最后一格楼梯,随他了。男孩子之间的友情,奇奇怪怪。中午十一点多宋醒出门去医院送饭,才走了没几步,便看到了坐在楼梯中间的陈畊,以及,他旁边的两棵青柚。他喜欢吃柚子,非同寻常的喜欢,且钟爱青柚。陈畊其实对他的喜好了如指掌,十二三岁建立起的友情最为深刻,所以不仅陈畊忘不了,宋醒也难以释怀。“脑子有毛病?”宋醒暗骂一声。陈畊回过头,打了个哈欠:“盼你出趟门,挺不容易。”宋醒着急送饭,径直略过他往下走。陈畊甩了甩手里的柚子:“拿去呗。”“赔罪的?”宋醒嗤了声。陈畊默认:“就当是吧。”宋醒依旧没接。他不是第一次送柚子,他也不是第一次拒接。“想跟你说一声,我也进国家队了,后天就公布最新一批的新人名单。”陈畊朝着他背影一口气把话说完。宋醒后背微怔,很快又恢复表情。进队那天,陈畊和其他几位新人在教练的带领下认识前辈,目光接触到池信燃时,他能感受到他的惊讶,可却一闪而逝。进队的事儿,他只跟宋醒说过,没成想,宋醒连提也不和池信燃提,也难怪池信燃会惊讶。站到池信燃面前时,陈畊磨了磨牙:“池哥。”池信燃:“喊前辈。”众人狐疑地看着他俩。陈畊改口:“池前辈。”池信燃哼笑了声:“风水轮流转啊。”可兜兜转转,他和他依旧还是队友。国家队每日的训练其实与他们以往的训练没什么差别,只是更具专业性和严谨性,一场训练下来,即使在这四月天也出了满身汗。池信燃从场上下来,直接往地上一坐,拿着毛巾擦汗时,眼前横过一条手臂递过来一瓶水,他没抬头看人,惯性地接过来之后便道:“谢了。”“客气!”陈畊笑了声。池信燃这才抬头,微微眯眸看他,冷言冷语:“新人很闲?”陈畊不在乎地耸肩,正儿八经回答:“不闲,只是才第一天,训练任务没你们重。”许是误会说开,池信燃对他少了点成见,眼睛看向他时也不似往日那般仇视他,只是这心里膈应,别扭得不行。未来的那些天,日复一日,陈畊会主动搭话,池信燃也没刻意避着他。和宋醒相比,他跟他在一块儿待了六年,前三年情谊深厚,后三年割席分坐,可到底是一个球队的,平时要打比赛,那些骨子里的从一开始就有的默契不仅一直在,还更加深刻。周五的晚上,池信燃约了宋醒到酒吧喝酒,两个大男人,一个劈头盖脸地喝,一个小口小口轻抿。池信燃不吐不快,从头到尾半句不离陈畊二字,宋醒虽是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早就五味杂陈。三年的时间,他介怀那件事儿许久,却不愿听陈畊解释,弄得双方都不愉快。知道真相后,他挺颓然,想着他这些年恨陈畊,不全是白恨了。可即使误会说开,他和陈畊,也挺难做回朋友。池信燃已经灌了一瓶酒,嗓门贼大地骂着:“陈畊那小学鸡简直脑子有坑,骂不听打不走,特么的每天训练完还给我送水,你知道其他队友都一副什么眼光么?”“操了!我特么一直男,结果人底下在议论我跟那傻逼是同性恋!你说说,我一有女朋友的人,我面上怎么过得去?”池信燃拿酒瓶子敲了敲桌,把肚子里的那废料全倒出来后才发觉宋醒半句话没说。“喂,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池信燃抹了一把脸。宋醒一脸平静地抬眼,嗤笑了声:“说什么?说我当年把他打得脑震荡,结果三年后得知他并没有故意放水?说我现在正在反思自己这些年做得太极端了?”池信燃:“……”被他三言两语打败,池信燃深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地埋头喝酒。三年前,陈畊脑震荡住院那些天,宋醒即使火上眉头也偷偷去看过他一眼,时隔三年再见他,揍他一顿后也会在入睡前把那些画面过一遍而陷入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