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绍辰对犬只不感兴趣,提醒过後,请梅榆入席。
又是一场觥筹交错的应酬。
酒过三巡,梅榆和谢绍辰先行离场,留下尹柒以及一衆官吏醉醺醺谈笑,待他们一同离席,发现猎犬连同铁笼一并消失了。
官吏们没有在意,尹柒却留了个心眼,走在人群最後,拉过掌柜,“狗呢?”
“被知府老爷带走了。”掌柜竖起大拇指,“小畜生也是命好,得知府老爷喜爱,以十两银子买走了。知府老爷真是清正廉洁,不占咱们老百姓一分一毫。”
尹柒笑笑,背着手离开。
**
回去衙署的路上,谢绍辰听着车厢後面的犬吠,闭目不语。
坐在同一马车内的梅榆突然开口:“贤侄可知,叔父为何带上它?”
谢绍辰睁开眼,“愿闻其详。”
“它不甘囚于笼,用于配种实在可惜,更适合捕猎,驰骋原野,纵情肆意。”
“下官愚笨,没看出这犬只合适捕猎。”
“汗血宝马也非天生就能驮着人夜行千里,都需要驯化。”
谢绍辰不同于尹柒,见缝就会溜须拍马,既劝说不成,便不再交谈,以沉默凝滞了气氛。
梅榆大笑,历经风霜却依旧俊美的面庞笑纹浅浅,“你与谢老性情大不同。”
“下官木讷,没有继承祖父的爽朗。”
“二公子更像谢老一些。”提起故人,梅榆长叹,看向卷起帘子的车窗外,陷入追思。
谢绍辰缄默着,一路听着犬吠,这犬并不适合狩猎,野性太强,或会咬死打配合的马匹。
傍晚,谢绍辰身披晚霞来到小宅,刚一进门,先是看向那几株稀有药草。
他沉迷医术那些年,为了采摘珍贵药材,攀山越岭是家常便饭,几次踩空崖壁,落得一身擦伤。
雪白衣衫随风荡漾,男子沉浸在过往,恍如隔世。
叶茉盈站在窗前,着一身粉裙,头戴一支素钗,松松垮垮的长发不似妇人髻,更像是姑娘会梳的样式。
或许打心里,她已经和离上百次了。
见谢绍辰投来视线,她没有出门相迎,只扬起下巴回视,大有见招拆招之势。
等谢绍辰走进卧房,叶茉盈开门见山,几分不耐,“何时放人?”
“明知故问。”
谢绍辰一如既往,迂回中有着十拿九稳的主动权。
被禁足数日,叶茉盈除了栽植药草,就是缝制夏衣,虽不至于闲得慌,但也被消磨了九成耐心。
与一个不疾不徐丶不温不火的人周旋,需要不言败的耐性,可叶茉盈不想在谢绍辰的身上花费心思和精力,觉得没有周旋的必要。
“好。”她吐出一个字,清晰明了,深深呼吸後,走到床边,回眸看向桌边的男子,“别故作矜持了,世子来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事儿。”
呛味儿十足,谢绍辰又岂会嗅不出,那舒缓的眉宇在她的话中慢慢蹙起,“你很了解我?”
“不了解。”
谢绍辰不再发问,走到床边。
相距半尺的两人,隔阂千尺。
“开始吧。”
简单三个字後,谢绍辰坐在床边,静静等待着什麽。
叶茉盈俏脸微烫,不知该如何开始。为数不多的经验中,除了那次被以牙还牙,在药效下出卖了自己之外,没有一次是她主动的。
“我如何开始?”
谢绍辰靠在床柱上,比方才还要心不在焉,语气不明地回道:“谢某说了改日,是叶姑娘非要的。”
他懒懒擡眼,“自己估摸办。”
有些人天生恶劣,偏偏包裹一层霞姿月韵的外衣,叫人産生错觉,眼前的男子,大抵就是这类人,道貌岸然的一类人。
叶茉盈在心中腹诽,想要作罢,可火气已被对方激起,此刻作罢多少有些处于下风的窘和涩,再者,朱衫三人是受她牵连,不该再因她吃苦。
见不到三人,又无从了解三人的状况,光凭想象,就足以让叶茉盈惭愧自责,她不打算拖延,该发生的都要发生,疾风骤雨过後才会云开天晴。
她低头解开裙带攥在手里,突然倾身向前,扑倒了闲适而坐的男子。
两人一同坠入绵软的被褥。
叶茉盈带着恨,暗使手段,故意加大冲击力,以手肘击在谢绍辰的心口,眼看着男子露出痛色。
为了不被报复,她立即用裙带蒙住男子的双眼,一口咬住他的耳垂,学他戏弄她的样子,却被一只大手精准捏住左耳垂。
以牙还牙。
叶茉盈疼得眯起左眼,“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