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换。”
叶茉盈这人有个优点,也可认为是狡黠,便是很少委屈自己。她拿起衣裳,跟主人家借了屋子,转瞬回到穿堂继续闲坐。
再次有了困意。
她强撑着,直到脚踝传来冰感的触觉。
谢绍辰默默为她冰敷,时而擡眼看一眼自己是否下手重了以致惹她不快。
叶茉盈偏头,抵触却又矛盾地接受了这份好意,疲惫也在脚踝传来的沁凉中得以缓解,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少顷,主人家端着茶具走进穿堂,见年轻男子坐在摇椅旁守着女子,笑着在谢绍辰和叶茉盈之间指了指,“乍看你们像夫妻,再看这姑娘的装束,应该还未出阁,你们是兄妹?”
谢绍辰搭在膝头的双手微微攥起,没有立即回答,思考着叶茉盈会有怎样的答案。
她连兄妹都不想与他做吧。
主人家不再多问,摆好茶具,在雨帘的一侧煮起茶。
看得出,是位风雅之人。
谢绍辰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闲适惬意,能叫人放下忧愁烦恼。
不习惯倾诉的人,凡事憋在心里,连皱起的眉头里都会多出一份凝重。
此时的闲适惬意,属实难得,就不知是否与身边人有关。
有她的地方,才心安悠闲。
此情此景,思绪放慢,紧绷多日的弦得以松缓。
谢绍辰很少甚至没有多愁善感过,却在这一刻有些眷恋此情此景。他看向叶茉盈熟睡的脸,过往成了云烟,在视野中散去。
可此情此景,终究是美好短暂的。
雨歇云散,烈日炎炎。
叶茉盈睁开眼,没有立即起身,怔怔望着自己身上的薄毯,以及敷在脚踝上的冰袋。
馀光中,那人坐在杌子上,独自饮茶。
主人家年纪大,需要午休,留两位陌生的客人自便。
叶茉盈缓缓坐起身,“我睡了多久?”
“不久。”
谢绍辰甚至觉得极为短暂,若是能久一些丶更久一些就好了。
叶茉盈叠好毯子放在摇椅上,又取下冰袋,试着起身,在瞥见那人递来的手时,身子一偏避开了。
“今日多谢。”
她指向脚踝。
谢绍辰收回递出却被避开的手,如常道:“没事,换做是你,也会。。。。。。”
“换做是我,不会出手帮你。”
女子极力想摆脱彼此的牵绊和干系,说得斩钉截铁。
谢绍辰没追问,追问无实际意义,嘴软心硬和嘴硬心软是要遇事凸显的,他不做没有证据的假设,也不做无意义的假设。
“我去跟户主打声招呼。”叶茉盈急着离开,不想与谢绍辰同处一个屋檐下,总是摆脱不了某种千丝缠绕的羁绊,面对谢绍辰,她时常烦躁,很少能心平气和。
可他们的性子,吵不起来,互相往来只会消耗彼此的耐性,至少叶茉盈是这样认为的。
“不必了,老先生去休息了,不宜打扰。”谢绍辰简单收拾好穿堂,放下一枚银锭子当作答谢,带着叶茉盈安静离开。
看门的大黄狗擡起脑袋盯着两人,又趴回窝里继续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