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龙已将方才吞噬的火焰全部吐完,都给闻虎啸以葫芦中的清水灭了个干干净净。
闻虎啸狞笑中收起葫芦,挺刀便冲到应龙跟前,往他头顶两支龙角上砍去。他此番和应龙交手,知拼神通奈何不得对方,或许持刀近前,贴身搏斗还有胜算。
他却不知应龙皮糙肉厚,身上的鳞甲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他区区一把钢刀如何能破它的防?
应龙不屑一躲,任由闻虎啸拿刀在它身上砍刺戳削,始终擦不破它半点皮毛。闻虎啸又惊又怒,竭尽全力想要将刀插入应龙的躯壳,哪知用力过猛,刀刃与鳞甲碰撞,擦出一条条火花钢刀,又听卡啦一声,钢刀竟断成了两截。
应龙哼哼唧唧的道:“你是在给我挠痒痒吗?”
闻虎啸气急败坏,骂道:“孽畜,休要猖狂!”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应龙就算再怎样猖狂,他也无可奈何。他先与几个长老过招,後又与风爽斗了一场,此刻再同应龙鏖战许久,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黔驴技穷,这时拼了命的要在应龙身上留下几条伤疤,如此便算他凯旋得胜。
只可惜他却不知,应龙最强的神通,便道全身那犹如铜墙铁壁般的护体鳞甲,别说他手中只有一把钢刀,就是千刀万剐,也难以伤他分毫。闻虎啸手持半截断刀,竭尽全力不断猛斫,刀刃与鳞甲撞击,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动,火花飞溅。
应龙嘿嘿冷笑,说道:“你若就这点本事,真不该来无拘派猖狂。”说着一招神龙摆尾,身子旋转,蒲扇般的长尾便向闻虎啸横扫过去。
闻虎啸正全神贯注的想要用刀在它身上开条口子,完全没留意身後,等他察觉想要躲避,为时已晚,龙尾结结实实抽在他後心之上。闻虎啸只觉打过来的不是尾巴,而是一座泰山压倒,身子巨震,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应龙力大无穷,这一击又用了全力,竟直接将闻虎啸抛出了数里之外,隔着老远还听到他在半空中大呼小叫。
衆人眼见应龙大获全胜,都欢呼喝彩,拍手叫好。
但一边的鼍龙女却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子软倒。
风爽一惊,眼疾手快的将她搂入怀中,忙闻:“喂,你这是怎麽了?”
只是一刹那间,鼍龙女便已双目紧闭,浑身冰冷。虽然她平时身上也是冷冰冰的,但风爽与她肌肤相接,除了冰冷之外,她身子还有些不同寻常的僵硬。风爽这一惊非同小可,叫道:“怎麽回事?你这好端端的怎麽跟个死人一样,你可千万别死啊!”忙去谈她鼻息,幸好尚有呼吸,但喘息微弱,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衆人见状,笑容都是一僵,立刻上前查看慰问,却都不知鼍龙女前一刻还安然无恙,怎麽忽然成了这副德行。
应龙说道:“她这两天闭关,想要强行突破修为,可是修练这种事怎麽能操之过急?她越急就越难突破,可越难她就越急。她犯了练功最大的忌讳,走火入魔是正常的。”
风爽问道:“你的意思是,她是因为练功走火,才会这样?”
应龙点点头,鼻孔中又喷出两条白气。也不知道它怎麽回事,哪有那麽多白气喷。
“正是。其实她刚走火那会,倘若及时调息也不会有事,可她眼见情势危急,不得不立刻现身对付那姓闻的。耽搁了最佳的调养时辰,才会这麽严重。”
风爽奇道:“可是,刚才她也没出手啊,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和那姓闻的斗吗?她为什麽不趁这个时候……”
不等他说完,应龙便没好气的骂道:“蠢才,难道你不知她与我签订了主仆契吗?有这层联系在,我不能离她太远,必须要在一里之内。她从琅嬛阁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身受重伤了,刚才一直强撑着没倒,那是做给闻虎啸看的。”
风爽叫道:“你不早说,那现在怎麽办!”衆人也在七嘴八舌的商榷办法。
应龙冷冷的道:“你不是不想和她成亲吗,何不趁此良机,溜之大吉?反正她这伤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你刚好可以重获自由。”
风爽叫道道:“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不行吗,我突然喜欢上她了,想同她成亲,却又如何?你快说要怎麽才能挽救得了她?”
应龙道:“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大夫。上场杀敌我在行,说到治病救人,那只能抱歉了,恕我为能为力。”说着摇身一变,化成手镯套回鼍龙女腕上。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鼍龙女身上,望闻问切,关怀备至,但金灿灿却看没不看她一眼,趁人不备时,偷偷摸摸的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她一面留神衆人的眼光,一面悄没声的循着遮挡比较多的小路往前头行去,越奔越快,走出三里多,果然见到地上有一大摊血迹。
她蹲下来看了一会儿,血中尚有法力残留,看来是修士之血。
金灿灿嘴角扬起冷笑,喃喃的道:“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原来方才她亲眼看到闻虎啸给应龙一招打飞,心中立刻萌生出一个恶毒的想法:那人经此一战,必定身受重伤,他不仅是一派之尊,还是堂堂问鼎境高手,身上必定法宝无数,家财万贯,我何不趁火打劫,去他身上捞些好处?于是说走就走,说干就干。
在这里查看一会儿,除了血迹之外,旁边还有几株被压断的盆栽,金灿灿断定闻虎啸刚才就是摔在这里,但这时已经跑到别的地方躲起来了。
她扫视一圈,果然在另外一条小径边看到两只足印,上面依然血迹斑斑,于是顺着脚印一路追踪,竟追到了内门弟子的居住区域,她不禁发出一声嗤笑:“真是愚不可及,往哪里躲不好,偏偏跑到这个地方,这里住着这麽多人,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说的纯属废话了,闻虎啸又不是无拘派门人,哪里知道什麽地方人多,什麽地方人少?
金灿灿一路前行,走到一个拐角处,脚印到此戛然而起,前面的空地白白净净,再没有任何足迹。
她一怔之下,心知闻虎啸必定躲在附近,可这个地方是两座阁楼之间的一条缝隙,四面都是高墙,并无合适的藏身之地,闻虎啸能躲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