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联想到公司里的同事房主任,他前几年得了胃癌,幸好有百万医疗险,治病没有後顾之忧,找了最好的医生,现在恢复得挺不错。
万一牛崇义真是肝癌,国内有什麽权威的医生吗?
他自己知道吗?他爱人和孩子知不知道?
她一阵想,下了车库随便找了个空位停进去,匆匆往住院楼去。
肿瘤科病房有些压抑,没有大声说话的人,姜楷仪放轻了脚步问护士台:“你好,请问牛崇义住在哪个床?”
护士翻看了一下,手一指:“往左走6床。”
“好,谢谢你。”
她快步往前面去,对着墙上的号码找到了6床。刚踏脚,结果跟里面出来的白大褂迎面撞,对方迅速闪身避开,她扶上门框稳住了身形。
“对不起对不起。。。。。。”擡头是个戴眼镜的年轻医生,眸子没什麽情绪,姜楷仪瞄到他胸口挂的牌子:付令尘。
对方并未开口,只点了点头,疾步走了出去。
“楷仪!”里面牛崇义听出了是她,亮起嗓子喊了一声。
“哎!”她忙走进去,里边有两张床,隔壁的病人不在。
“牛部长。”她忍住泪,忍得辛苦,脸上五官拧着,不太好看,又担忧又怕牛崇义看见了难过。
“过来坐。”牛崇义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马总告诉你的?”
姜楷仪点点头:“你怎麽不告诉我?怎麽不早点跟我说?”
牛崇义笑着摇摇头:“徒增你们烦恼。”
姜楷仪又问:“情况还好吗?”
牛崇义依旧笑,还是摇了摇头:“不太好。”
“楷仪啊,我抽那麽多烟,我还以为会得肺癌,没想到是肝癌。。。。。。”
“我老答应我老婆戒烟,现在啊。。。。。。”
他讲这番话,姜楷仪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往下落。她吸着鼻子胡乱擦了两把,牛崇义又坐起身子拿纸巾递给她:“别哭,哭什麽,还要让我这个病人反过来安慰你呀?”
她擦着眼泪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阿姨知道吗?两个妹妹知道吗?”
牛崇义摇摇头:“我说出差了,暂时没让她们知道。两个孩子都要考试,等考完试再说吧。”
可怜天下父母心。
姜楷仪攥着纸的手不安地绞动:“主治医生是哪位?报告都出来了吗?”
牛崇义指指门外:“就刚刚出去的医生,付医生,付令尘。”
“核磁和PET-CT都出来了,不是太理想。还有些报告在等。”
付令尘?
就刚刚那个医生?
那麽年轻,能行吗?
她又追问什麽时候能手术。
牛崇义摇了摇头:“不清楚,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手术的机会,听医生的。”
已经这麽严重了吗?
一句话让她心跌到谷底,片刻沉默,牛崇义催着她回去:“别担心,好好工作,把孩子照顾好,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不能瞒着我。”她也起了身,知道自己在这里牛崇义心里更不好受,“你好好休息,我有空来看你。”
她失了神,步伐沉重机械,满脑子都是PET-CT不理想,不知道有没有手术机会。
迈着丧尸般的步伐走到了车库,拿钥匙解锁,没反应,车门怎麽都拽不动。
她试了好几下,还是纹丝不动。
正疑惑,旁边走来一个人,当着她的面径自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姜楷仪不可置信地看着付令尘,又後退两步仔细看了看车,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这部跟她的颜色一模一样的ES300h,车牌号是6661L。
她的车牌是666LL。
是自己走神认错了车,姜楷仪转头看,她的车还停在右边不远处。
她看付令尘发动了车子要走,忙走过去轻轻敲了敲车窗:“不好意思付医生,我认错了车。”
“我想问一下,牛崇义的病情究竟如何?还能有手术机会吗?”
付令尘没看她,视线落在车前:“病人的情况只能跟家属交代。”
说完他驱车离开,姜楷仪定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站了一会儿,有车下来按了喇叭,她叹了一口气,转身往自己的车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