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互动,那一刻,姜楷仪好像把一切都抛在了脑後。
这是她最想要的生活。
爱人丶孩子,简单的一日三餐,一个安稳温暖的家。
就当她自私了,短暂躲避外面的狂风暴雨。
球场上信之一脚传中,孩子力气不小,付令尘稳稳接住,和其他爸爸你来我往虚晃几下轻松射门得分。
孩子们哈哈大笑,信之兴奋鼓掌,朝付令尘跑过去,被他一把抱起来转圈。
信之看见她站在场边,扬着笑脸大声喊:“妈妈妈妈!你给我们拍视频了吗?”
傍晚驱车去酒店,信之嚷着想吃鱼。
挑了靠窗的位置,高高的绿植遮挡着,安静又清幽。
却没想到,还是碰见了熟人。
是付令尘的病人家属。
对方看见他,愣了几秒,旋即满脸惊喜:“哎哟,付医生,真巧,竟然在这儿遇到您!”
“您什麽时候回来上班呀?您不在,我们可不方便。我父亲回院复查没见到您,就只有梁医生和匡医生在。”
“刘长久也是,他来一趟不容易,知道您不在,唉,失落得不行。他儿子跟我说,他最近特别焦虑特别担忧。”
“付医生,咱们都等您呢。”
付令尘寒暄几句,眼角馀光已瞧见姜楷仪牵着信之出来,忙礼貌打断:“您父亲恢复得很好,近期注意复查就行。”
他没承诺回归时间,只是轻轻牵起姜楷仪的手,带她和孩子离开。
她什麽都听见了。
她就站在被绿植隔断的另一侧。
如果不是信之吵着要找他,她还会继续躲在那里。
“你的病人都还好吗?”她问得很突然。
他看她一眼,心中明了:“都挺好的,他们有我的联系方式。”
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语气轻柔一转:“明天去哪儿?带信之回外公外婆那儿吃饭吧,好几天没见,他们该想你了。
深夜辗转反侧。
她说想看会儿书,让付令尘去陪信之睡。
“很多人都是慕名而来,想找你看病。”
黑暗中寂静无声,连光都退散了,仿佛时间也随之停滞。
姜楷仪睁着眼,望着天花板,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清,只有白天那些病人家属的话,一帧一帧在脑海里回放。
这一切,是她亲手造成的。
付令尘做错了什麽?那些跋山涉水丶带着全部希望前来求医的病人又做错了什麽?
如果当年她不被林乔那副好皮囊迷了眼,不那麽天真,不那麽轻信,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
付令尘当然可以去别的医院,他在哪儿都能发光发热。
可那些看不起病的人呢?他们拼尽全力走到他面前,只是想求一个机会,仅有的希望就握在他手中。
只有在公立医院,他们才看得起病。
她不能那麽自私。
更何况,他一旦离开,就等于默认那些谣言是真的,默认了林乔的恶意中伤。
医院会查清楚,会还他清白,可那是哪一天?他又哪一天能回到属于他的岗位?
他或许不在意这些流言蜚语,但她在意!
他珺璟如晔,林乔卑鄙阴毒。
林乔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报复她吗?
只要她和林乔之间还有一丝牵扯,他就不会放过她,不会放过付令尘。
她第一次生出要捅死一个人的冲动。
自责与恨意在胸腔翻滚。
求婚时付令尘讲的话闯进脑海中:“我的人生很简单,除了病人,只有你和信之。”
天刚亮,她听见厨房里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