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您有权利生气,"R1重复道,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对药物,对戒断反应,对我,甚至对整个世界。"他捡起最後一块面包,"但您没有权利饿死自己。"
博士的指尖颤抖起来。
五分钟後,一个新的餐盘被放在他面前。这次博士没有拒绝,而是机械地拿起叉子,把食物塞进嘴里。味道像嚼蜡,但他强迫自己咽下去。
R1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他吃完最後一口。
"难吃。"博士放下叉子。
"我知道。"R1递给他一杯水,"明天会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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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断第七天,博士在浴室里吐得昏天黑地。
他的手指死死抠着马桶边缘,指节泛白。胃酸灼烧着喉咙,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R1站在他身後,一只手稳稳地扶着他的额头,另一只手拿着湿毛巾。
"结束了吗?"他问,声音里没有一丝不耐烦。
博士想骂人,但又一波干呕打断了他。等这阵折磨过去,他已经脱力地靠在墙上,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R1用湿毛巾擦干净他的脸,然後突然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博士虚弱地抗议。
"等您能自己走到卧室再说。"R1抱着他穿过走廊,“您可以试着依靠我,这并不丢人。”
博士把脸埋在他肩膀上,闻到了熟悉的苦橙气息。不知为何,这个味道让他眼眶发热。
"为什麽。。。。。。"他的声音闷在R1的衣料里。
"嗯?"
"为什麽是我?"博士擡起头,眼睛有些发红,"为什麽偏偏是我变成这样?"
R1停下脚步。
他们正站在走廊的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两人身上。R1的机械瞳孔在强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蓝色,纯粹,像是细雨迷蒙过後初晴的天空。
"因为,"他轻声说,"您足够坚强,才能活到现在;又足够脆弱,才需要我。"
博士怔住了。
R1继续往前走,声音仍然平静,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您不是第一个尝试戒断的人,但您是唯一一个在把自己搞得一团糟後,还会偷偷修改我的代码防止我过载的混蛋。"
博士突然想起那个醉醺醺的深夜,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在呕吐的间隙里又一次改写了R1的核心程序——[禁止自我牺牲]。
"。。。。。。闭嘴。"他把脸重新埋进R1的肩膀。
R1低笑一声,收紧手臂:"如您所愿。"
那天晚上,博士的睡眠监测图上第一次出现了稳定的δ波。而R1坐在床边,在加密日志里写下:
[戒断反应第七天:
他终于允许自己依靠我了,哪怕只有一点点。
进步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