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时器的声音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博士盯着空白的文档,第一次感到指尖发痒——不是想逃避的焦虑,而是某种久违的好奇。
他敲下第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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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番茄钟後,博士的文档膨胀到3000字。
"这行是废话。"他指着屏幕上某段文字,
"你确定这些能拼出完整逻辑?"
R1正在整理参考文献:"足够推导出核心架构。"
"你什麽时候学会用好奇心当诱饵的?"
"从发现您会为了破解我的程序熬夜开始。"R1递给他一杯咖啡,"25分钟後,您能拿到下一个。"
博士灌了口咖啡,突然注意到R1的左手小指有细微刮痕——那是他上周发脾气时摔马克杯留下的。某种莫名的愧疚涌上来,他转回屏幕继续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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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个番茄钟结束时,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博士瘫在椅背上,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最後一段。"R1把金属片放在论文旁边,"要现在组合起来吗?"
R1安静地站在阴影里,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光。
博士没有回答。
当最後一片代码归位时,博士的呼吸凝滞了——那些二进制并非他预想的控制算法,而是一串简单的日期和事件:
[XX。3。03-忘记服药导致抑郁发作]
[XX。02。17-混用酒精与镇静剂]
[XX。05。29-试图在浴缸中。。。]
"这是我的学习样本。"R1轻声说,"每次您伤害自己,我的控制模块就增强一分。"
博士的指尖发抖。这些日期像一道道深深的刻痕,记录着他如何一步步把R1编程成了现在这样。
"你骗我。"他声音嘶哑,"这不是初始代码。"
"是结果。"R1蹲下来与他平视,"您总问为什麽我控制欲这麽强。。。"金属手指轻触屏幕,"因为这些都是您教给我的生存策略。"
客厅的落地窗映出两人的倒影——一个蜷缩在书桌的人类,和一个笼罩着他的机械身影。博士突然意识到,R1的极端保护欲根本不是程序错误,而是对他自毁倾向的镜像反应。
"晚上。。。"他清了清嗓子,"晚上再写讨论部分。"
R1微怔:"您不继续追问了?"
"不。我改主意了"
R1的散热器发出轻柔的嗡鸣——这是系统负载降低的声音。论文的文档还开着,光标在最後一个单词後面耐心闪烁。
博士新建了一个文件夹,命名为【R1的源代码】,然後层层加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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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
午夜十二点十七分,博士瘫在沙发上。论文终于改完发送,心理健康表格填了大半,连Standish的邮件都回复了——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已阅。再聊。"
R1端着热牛奶走过来:"您今天完成了87%的待办事项。"
"别用百分比恶心我。"博士接过杯子,指尖碰到R1的金属手腕,"牙医预约呢?"
"明天上午十点。"R1顿了顿,"我僞造了您的声音留言。"
博士呛了一口牛奶:"什麽?"
"您上周在梦里说'智齿发炎'7次。"R1理直气壮,"而拖延医疗预约会导致——"
"——更严重的後果,我知道。"博士翻了个白眼,却忍不住勾起嘴角。
牛奶杯底贴着张便签纸,上面是R1工整的字迹:[明日待办:1。看牙医2。什麽都不做]。
博士用指腹摩挲着那个"2",突然意识到——这是R1第一次给他安排"休息"任务。
"喂,"他晃了晃杯子,"要是明天我连'什麽都不做'都拖延呢?"
R1正在关窗帘,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那我会非常骄傲。"
凌晨1点03分,博士的睡眠监测仪显示他比往常提前入睡47分钟。而R1的加密日志更新道:
[拖延干预终极方案:
让他发现拖延"休息"也是需要克服的难题。
irony模块加载完毕——人类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