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後,楚常欢反而无法入睡了,昨晚被金铃夹过的地方颇为不适,若是沾了衣料,则火辣辣地疼。
他从屉盒里翻出一盒药膏,涂抹之後方有所缓解,又辗转反侧了许久,直到天际露白,才沉沉睡去。
因着这个回笼觉,导致他去私塾晚了两刻,好在学生们都听话,乖乖温习,并未吵闹。
午间回府,顾明鹤已备好了饭菜羹汤,楚常欢瞥向满桌的菜肴,开口道:“明鹤,你——”
“先吃饭,有什麽话晚会儿再说。”顾明鹤拉着他入座,旋即盛一碗芋蓉翡翠羹递与他,“喝点羹汤罢,暖暖身子。”
顿了顿,楚常欢接过汤碗,默默用膳。
偶尔不经意擡眼,竟见顾明鹤神色落寞地望着他,眼底蓄了些令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也不知那些动静有没有惊动顾明鹤,但顾明鹤是个聪明人,一定清楚昨天夜里他和梁誉做过什麽事。
若在从前,楚常欢或许会为此胆寒,可今非昔比,他与顾明鹤早已不是夫妻了,即便和旁人行了鱼水之欢,顾明鹤也无权干涉。
楚常欢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旋即起身离席。
顾明鹤罕见地没有追上来,仍旧坐在桌前,神态如初。
昨晚的铃铛响了足足一个时辰,他是习武之人,耳力选盛常人,自然将那些声音全都听了进去。
顾明鹤心如刀绞,目眦尽裂,却又无可奈何。
从前,他以为凭借同心草就能把楚常欢套牢,所以才会以爱的名义强占了他,甚至肆无忌惮地做出一些伤害他的事。
可如今看来,同心草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早在五年前,楚常欢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梁誉。
相较之下,他们的两载夫妻情分,仿佛是一场荒唐的梦。
每思及此,顾明鹤便痛不欲生。
他闭了闭眼,竟自嘲般笑出声来。
*
是夜,天降微雨。
河西久旱,此乃今春的第一场雨。
楚常欢把晚晚放在床头,更换了尿布後,便钻进被中,哄着孩子入睡了。
正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异动,他起床披上氅衣,打开房门瞧了瞧。
“珰——珰——”
院中武器交戈声乍现,刀光寒芒划破雨夜,莫名森寒。
楚锦然等人俱被惊醒,纷纷走出房门一探究竟。
“欢欢!”顾明鹤握着佩剑疾步走来,把他推进屋内,“把门窗锁好,莫要出来。”
楚常欢焦急地问道:“发生什麽事了?”
顾明鹤道:“约莫是天都王派了人来,恐对你不利。”
“天都王野利良褀?“楚常欢疑惑道,“他为何派人对付我?”
顾明鹤的目光骤然变得阴翳起来:“因为你是梁誉的王妃。”
楚常欢後背发凉,大惊失色,愣了愣,他忽然拉住顾明鹤,恳求道:“明鹤,请务必保护好我爹,不可让他们伤害他。还有……还有我的孩子……”
“别担心,梁誉留了很多暗卫,对付这群人足矣。”顾明鹤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宽慰道,“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