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的场景不是梦魇,而是现实。
她真的怀孕了。
这简直比被薛恒关进刑房羞辱还要令她难以接受,她一把拉住汐月的胳膊,“我真的怀孕了?”
汐月点点头,“真的!”
云舒双眼惊恐地瞪大,怔了片刻後冷静地问:“太医说我胎像不稳,什麽意思?”
她细细回忆了一番,问:“我落红了是不是?”
见云舒关心起怀孕的事,汐月双眼一亮,打起精神道:“姐姐你别怕!太医说,怀孕初期胎像不稳是常有的事,落红也非胎儿不保,只要姐姐安心修养,按时喝药,一定能平安诞下胎儿。”
平安诞下胎儿?
平安诞下胎儿?!
云舒怒极反笑,松开汐月的手用力捶床,带着哭腔呼喊,“我为什麽要平安诞下胎儿?我根本不想怀孕!不想怀他的孩子!我宁愿去死也不要生他的孩子!”
奋力的怒吼声令汐月和文妈妈傻在原地,汐月磕磕巴巴地不敢说话,文妈妈着忧心忡忡地望向了房门外,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奴婢拜见世子。”
她声音很大,像在提醒什麽似得,反应过来的汐月忙也跪在地上,“奴婢拜见世子,给世子请安。”
两个人头磕在地上,俱是没了声响,显然怕得要命。云舒望着二人的身影长长吐了口浊气,掀眸,看向珠帘外。
那里果然站着一道白色的身影,只是没人知道他何时而来,又将她们三人之间的对话听去了多少。
云舒毫不畏惧,盯着那道身影道:“薛恒。”
听到她叫他,薛恒从珠帘後走了出来,步伐沉沉地进了卧房。
战战兢兢的汐月与文妈妈忙跟随薛恒的步伐移动,改变磕头的方向,她们确实怕极了,因为云舒刚刚的那番话足以让她,让整个绮竹轩的下人去死。
疑似闯出塌天大祸的云舒静静地坐在床上,就那麽一脸淡定地望着薛恒,直到对方走到她身前,坐下,这才猛地一掀被子,想要从床上跳下来。
似是早就预想到云舒有此一闹,薛恒立时握住了她的手腕,对着汐月和文妈妈道:“你们先退下。”
汐月和文妈妈愣了片刻,这才担惊受怕的离开。云舒扭着手腕与薛恒对抗,“狗官,你不是说要放我走吗?为何出尔反尔?!”
薛恒用不轻不重的力气钳制着云舒,忍耐着怒气道:“别闹,你身子虚弱,快躺下。”
云舒狠命挣开薛恒的手,“我问你!你为什麽出尔反尔?!”
她扑上去攥住薛恒的衣襟,咬牙切齿地问:“你说过,只要我走过了那条路,就放我离开!为什麽不让我把它走完,半路将我截回来!为什麽为什麽?!”
她一壁说,一壁疯狂的在薛恒的胸口捶打,薛恒由着她发泄,等她打累了才抱住她安慰:“云舒,别闹了好不好?我不该跟你置气,不该由着自己的性子惩罚你,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云舒一把推开他,“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放我走!”
薛恒身子一晃,沉了脸,目光灼灼地望着云舒道:“我不会放你走的。”
云舒骇然。
她坐在床上,定定地盯着薛恒高冷的面孔,“即便我走过了那条路,你也不会放我走的,是不是?”
薛恒瞳孔颤了颤,道:“是。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云舒目瞪口呆。
果然是这样!文妈妈不愧是英国公府的老人,无比了解他们这些主子!可笑她竟然当了真!
“你戏耍我?!”云舒红着眼道,“薛恒,戏耍我好玩吗?好玩吗?”
面对云舒的咄咄逼问,薛恒罕见地沉默着,他静坐了好一会儿握住云舒气得发抖的手道:“高太医说,你孕中不宜多思,更不能动怒,要静养。”
他擡眼望着云舒,温柔地道:“所以,不管你现在有多恨我,都不要再生气了,就当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为了你自己……”
“你闭嘴!”云舒感觉自己再多听一句就要疯了,“什麽孩子?!我没有孩子!薛恒,你别做梦了,打死我也不会要这个孩子的!”
薛恒闻言一怔,接着脸色阴沉了下去。刚刚在珠帘後他已经听过了类似的话,说是利刃割在心上也不为过,他气得要命,却无可奈何,即便听着云舒又说了一遍,依然不敢发作。
忍了又忍,到底将心头的怒气忍了下去,继续冷静地说道:“你再怎麽样也不能拿孩子来跟我赌气,因为那也是你的孩子。”
薛恒轻轻地握了握云舒的手,试图让她也冷静下来,“有了这个孩子,我会更加宠爱你的,以後我们好好的,不要再闹别扭了。”
云舒错愕地看了薛恒一眼,把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出来,一字一顿的说:“不可能!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
薛恒面色不改,“这孩子已经长在你肚子里了,你不想生也得生。”
“你!!!”云舒气得失语,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了劲,讥笑地问薛恒,“薛总宪,薛大人,你尚未娶妻,便想生出来一个庶出的孩子吗?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啊!”
“我管他旁人说什麽?”薛恒一脸严肃道,“这是我的孩子,不容他人置喙。再说了,我已决定娶你为正妻,你的孩子不会是庶出,他(她)是我薛恒嫡出的骨肉。”
云舒瞠目而视,哑口无言。
她万万没想到薛恒有此一说,更没想到薛恒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你在胡说八道!”云舒摇着头,难以置信,“你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