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後,云舒叫人收拾了些东西,趁着夜深人静,跟东角门离开了。
一个时辰後,卧云别苑外缓缓停下一辆马车,自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云舒,另一个,赫然便是薛恒。
长身玉立,黑袍银冠,秾丽锋锐的五官即便隔得极远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他身前,站着清冷清丽,小腹微凸的董云舒,两人笑吟吟地望着彼此,嘴唇阖动,不知在说些什麽,旁边的下人则是一脸的紧张不安,左顾右盼,寻找可疑之人。
云舒如今怀有四个月的身孕了,稍微走动走动就有点累,坐久了腿还麻,只得站在地上舒缓舒缓,她这厢还算淡定,站在他对面的薛怀却要吓死了,面上挂着僵笑,嘴角裂成一条缝道:“二嫂嫂,我有点紧张。”
云舒跺跺脚,道:“别紧张,小心被人看出来。”
“贼人真的在这附近吗?”薛怀转了下头,又迅速转回来,“我怎麽没看到。”
“被你看到岂不是暴露了?”云舒虚虚搀住薛怀的手臂,娇俏一笑,“世子,外面风大,咱们快进去吧。”
薛怀打了个哆嗦,“好。”
二人不慌不忙踏进了卧云别苑的大门,见他们走了进去,几道身影飞旋落地,互相看了一眼後迅速散开,消失的无影无踪。
午夜,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浓黑的夜幕下,雨水串联成线,密密麻麻的,令人什麽都看不清。一片黑暗之中,紧紧扣着的门闩被人用刀刃一点一点的挑开,接着,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大手伸进来,扶住门板,慢慢将听雨阁的院门打开了。
院门一开,两个不知何时被人用迷烟迷晕过去的丫鬟摔了进来,倒在雨水中,几双皂靴飞快从她们的身上跃过,直奔正屋而去。
正屋虚虚掩着门,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屋里面的场景,约莫就是一个妈妈一个丫鬟守着,且都在打盹,毫无威胁力可言。几人交换眼神,依旧使用了迷烟,待那二人东倒西歪地瘫在地上,这才推开了屋门,一个挨着一个走进去。
他们屏气凝神,脚下无声,快速移步至床前,分散站开,猛地掀开了床帐。
床上赫然躺着一名男子,却不是薛恒,而是他的贴身护卫左英,左英静候多时,早已按耐不住,见刺客终于现身,一跃而起,趁着刺客愣神的功夫,摸出了枕头下面的宝剑。
深更半夜,静谧的卧房内,刀光剑影一片。
左英手持双剑,打得四名刺客几乎毫无招架之力,不多时,一名刺客被踹翻了出去,一名刺客被削掉了半个臂膀,另外二人见势不妙,想要逃离,却被一张密不透风的银网网住,任他们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出来。
“这是老子千里迢迢带来的牝甲网,劝你们不要挣扎,因为,越挣扎越紧。”
黑暗之中,一身穿墨蓝长袍的男子款款而入,盯着犹在牝甲网中挣扎的刺客,讥笑着道。
与他一起走进来的,还有云舒和薛怀,以及薛怀的夫人虞淑宁,虞淑宁站在云舒身後,好奇地盯着那四名刺客道:“还真来了,二嫂,还好你提前安排妥当。”
“二嫂嫂,你可真厉害。”薛怀道,“瓮中捉鼈,便是崔大人见到了,也要夸一声妙。
云舒没有回答虞淑宁和薛怀的话。她死死盯着那四人,扬了扬手,命人进来擡走了文妈妈和汐月,并将灯烛点上。
明亮的烛光照亮了四名刺客的面容,也照亮了一屋子的血腥,云舒不由得叹气,听雨阁以後不能住了,因为这里面的血腥味太重了。
与此同时,那四名身负重伤的刺客也在牢牢盯着云舒和薛怀看。
尤其是薛怀,他身上明明穿着薛恒的衣服,戴着薛恒的发冠,顶着薛恒的脸,但他绝不是薛恒,因为薛恒不会叫云舒二嫂嫂。
被左英一脚踹掉大牙的刺客满嘴是血的道:“你不是薛恒!”
“不是啊。”薛怀道,“你爷爷我是薛怀!”
刺客狠狠咽了口血水,直勾勾地盯着薛怀,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像是看见了鬼。
也不怪他们会认错。
薛怀是薛恒的亲弟弟,身形样貌本就和薛恒有六七分像,经肖焕巧手易容後,足足像够九分。
再穿上薛恒的衣装,模仿一下薛恒的气韵,便是大夫人活过来也区分不出他们兄弟俩。
“这是易容术,骗骗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狗东西。”薛怀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扮成别人的感觉,真是有些奇妙。”
说着冲肖焕笑笑,问:“肖神医,我耳朵後面的银针什麽时候能取下来?”
被一声肖神医叫得浑身舒畅的肖焕道:“来,薛三!我这就给你取了!”
他一边说一边走向薛怀,却见那个满嘴是血的刺客猛地起身,拔出藏在腰间的飞刀,射向云舒的胸口。
【作者有话说】
左英:哥,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