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人说,大表兄要见我。”扶春温声和颜。
谢云璋抬眸,示意她先坐下。扶春顺从地坐到他身旁。
“过几日我要离开上京一段时间。”谢云璋说道。
扶春问他,“大表兄是去哪?”
“凉州。”
“好远。”扶春叹道。
说话间,目光柔软下来,“那大表兄可要一路保重才好。”
谢云璋面上神情平淡,听完她说的话,只是静静凝望于她。
过去许久,在陡然出声问她,“你不与我同去?”
扶春端着茶杯的手一抖。
“什么?”她下意识的疑惑出声,却听到谢云璋仍然平心静气的声音。
“你以往不是说过,寸步不会离我左右吗?”谢云璋轻声。
扶春没有回应。
她早忘记从前浓情蜜意时,是否与谢云璋说过这种腻人的话。而今听谢云璋道出,扶春只觉得甜腻过了头。
“大表兄有要事在身,我怎敢再胡闹,再纠缠大表兄?”扶春温言软语,似是处处为他思虑。
谢云璋唇边亦泛轻笑。
“是吗?”声音很轻,微弱几乎不可闻,不是在询问她,反倒像是在问他自己。
什么不敢胡闹,不敢纠缠。
根本是从没想过,在他离开时要与他同行。所谓寸步不离,是她在情浓时的随口一言。
谢云璋彻底看清面前的女郎。
扶春当做没听到。
她坐在琴舍里,一心一意等着时间过去,到时候再离开就好了。至于学吹埙,果然就是谢从璟想见她的一个借口,自打她坐下起,扶春连埙的影子都没瞧见。
很快如她所愿,夜幕垂落。
扶春面上故作忧虑状,口中道:“不曾想天光这样快就暗下来,本来还想再陪大表兄一会儿呢。”
谢云璋听懂她婉转的暗示,不过也学她表面毫不知情。
“表妹既舍不得我,再留一留,也无不妥。”谢云璋丝毫不提让她回去。
这与扶春的设想相悖。
她显然开始心急,“大表兄再过几日就要离开,思来想去,还是不能妨碍大表兄。天色已晚,我这就回去了。”
想先斩后奏,起身径直走出琴舍,可随着扶春往外走去,身后很快泛起细碎的声响,她心里紧张起来,不敢回头,一步一步向前。
而在她身后的声音,舒缓平和,不见得有何压迫。
前脚迈过琴舍得门槛,后一只脚还没有踏出去,就被人勾住了小腿,趁她愣神之际,将她拉了回来。
扶春跌入一个清冷的怀抱中,眼前是琴舍外围的一片花圃,身后是谢云璋。
“知道我要离开,为何不多陪一陪我?”谢云璋言辞直白问道。
扶春难以解释原因。
她大可以像从前一样,对谢云璋说很多听着好听,实则无用的情话,但是以扶春如今的心境,她不想这么做,没有意义。